夜半,聞得陣陣犬吠聲,慕容府外被火把包圍着。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對方力氣用的足,一聽便知來者不善,守門的小厮猶豫着開了一條縫隙,還未看清來人,大門便被對方一腳踹開。
“哎呦!”小厮摔坐在地上,顧不上疼痛,急忙起身攔住對方,“差爺,三更半夜的這是幹什麼呀?”
安瀾擡手抓住他衣領子,小厮吓的腿軟,半個身子幾乎要挂在安瀾手上。
安瀾壓低身子,在他耳邊道:“縣令大人接到密報,說你主子惹上了人命案子,現下屍體便在你府上,特命我來搜查,還不快快讓開!”
“差爺,容小的先去禀報主人一聲,再……”沒等他說完,安瀾一把推開他,“等你去告訴你家主子,好毀屍滅迹麼!”
他不顧人阻攔,當先進了府中,跟着的衙役們面面相觑,一時間都沒了主意。
他們中有幾個聽命于趙成保,幫着慕容氏做事,還有幾個膽小懦弱,畏懼慕容氏的實力,哪敢招惹?
今日也不知這縣令爺從哪兒得來的消息,硬說慕容府上死了人,連夜将他們叫醒,來慕容府搜查,偏偏還不叫那趙成保,現下沒人帶頭,衙役們也不知該怎麼做了。
若是進去了,萬一得罪了慕容家,沒好果子吃;可若不進去,等回去,縣令大人治罪可如何是好?
“這……咱們怎麼辦?”
安瀾進去後,常順第一個擡腳邁進了慕容府,見其他衙役沒有動作,便回身對衆人道:“我問你們,你們是什麼身份?”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說到底,他們到底是縣衙的差役,不是慕容府的仆從,做什麼要畏懼慕容氏,即便有所畏懼,可此刻是在為縣令沈昭做事,令是沈昭下的,出了事沈昭擔着便是。
想通此處關節,衆人紛紛進了府跟随安瀾搜查。
慕容珺被吵鬧聲驚醒,他坐起身朝窗外望了望,院子裡亮着光,人影攢動,十分嘈雜。
突如其來的咳聲驚得他回神,身側的人輕輕咳着。
慕容珺起身,不慌不忙地倒了杯茶,扶她坐起身喝下,才問道:“可好些了?”
陸子茹手中握着帕子,方才咳嗽時用了,她淡淡地搖了搖頭。
慕容珺從她手中抽走帕子,翻開便見那抹淡紅的血色,臉上竟浮起一層愠色,“你最近又不肯好好吃藥?不然怎麼會又加重了?”
陸子茹勾唇,嘴角溢出一抹笑意,不冷不淡地說:“二爺該比我清楚啊,如今這般究竟是誰害的呢?”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小厮的聲音,“二爺,大爺叫小的來請您過去。”
慕容珺沒理,他幾步走到陸子茹身邊,捏住她的下巴,陰恻恻地說:“你想死?沒那麼容易,從明日起,我親自看着你喝藥,由不得你不喝,灌也要灌下去。”
門外的小厮等的急,催促道:“二爺,大爺還在等着……”
慕容珺心煩意亂,随手将杯子丢了過去,摔着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小厮急忙閉嘴,什麼也不幹多說了。
他松了掐着陸子茹下巴的手,白皙的下巴上立時浮現出紅印,他用指尖輕輕在那紅印上揉了揉,收起了方才的狠厲,轉而溫柔地問:“茹兒,弄疼你了嗎?”
陸屏冷冷看着面前的人,這是她每夜同床共枕的人,也是曾與她肌膚相親的人,可此時此刻,她卻無比地憎恨,憎恨眼前的人,憎恨那些不堪的過往。
她被禁锢着,虛弱的身體根本沒有力氣反抗,隻能順着他的力道躺下。
慕容珺說:“睡吧,我去去就回……”
院内燈光通明,慕容琰立在階前,慕容珂也被驚醒,由丫鬟陪着堪堪趕來。
“安護衛,闖我慕容府,這是要做什麼?”慕容琰說話時聲音冷似冰霜,還帶着威脅的意味。
佩刀抱在胸前,不卑不亢道:“我家大人收到密報,貴府上死了人,卻又不見報官,懷疑有人故意謀害,特命卑職前來搜查。”
慕容琰大笑說:“無憑無據,卻三更半夜闖府搜查,沈縣令怕是睡糊塗了吧!”
此言一出,一衆護院當即拔刀相對,吓的衙役們下意識也跟着拔刀出來,卻害怕地又縮在一處。
安瀾淡定道:“慕容家主所言,卑職必會一五一十告訴縣令,不過今晚這府是非搜不可。”
“你……”慕容琰當即拔出了刀,護院們也跟拔刀。
二人針鋒相對,局勢越發不可收拾。
情急之下,慕容珂開口道:“大哥,不可沖動。”
慕容琰看了眼自己妹妹,說:“此事你莫管,先回你房中。”
可現在這情形,慕容珂怎麼放心回去呢,“大哥……”
膠着之時,慕容珺終于趕到,“珂兒,你且回去吧,這邊有二哥在呢。”
盡管她不想回去,可在丫鬟的攙扶下,此刻也隻能先回房中等着。
慕容珺看向安瀾,方才來的路上,小厮已經将大緻情況禀報給了他,此刻慕容珺并沒有再問,而是道:“安護衛要搜查說一聲便是,何必動刀動槍地傷了和氣。”
聞言,護院才齊刷刷收刀入鞘。
衙役四下觀望,才跟着将刀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