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珂回憶起那日情形,臉上也跟着變了變。
“那日我見着這姑娘時,旸哥兒也受了傷,當時情形,我估摸着他是見這丫頭長大好看,便擄進府中,強迫她時不小心被她傷着了,也不知是哪個惡仆出的的主意,竟叫人把惡狗牽來與她……”
後面的話,慕容珂沒說完,大抵是覺得太過于陰狠惡毒,實在說不出口。
阿幼聽了,怔了怔,随即道:“這是把人不當人。”
她的語氣依舊是溫和無奈的,可此刻背對着慕容珂,在她見不到的地方,這話卻是阿幼咬牙切齒說出的。
蘭茵的爹,直到此刻還在府衙外,等着請縣令幫他尋回女兒,若是叫他知曉了自己女兒成了這般模樣,不知該多心痛……
聽見那慕容珂走近的聲音,阿幼緩和的面色。
“夫人菩薩心腸,我那侄兒的确不是個東西,若我早到一刻,或許也不會這樣,可憐這女子已經成了這幅模樣,但凡有法子彌補,我必會竭盡全力……”
單從她的話語來看,她與那兩兄弟倒不是一路人。
可阿幼卻并沒有因此卸下防備,慕容珂這般說,難保不是在套她話呢。
阿幼起身,拉過慕容珂的手,輕拍着她手背道:“慕容小姐也不必如此自責,不是你的錯,你已盡了力,餘下的便看這丫頭的命了……”
……
見到那被綁的結結實實的永王,沈昭眉頭一皺,大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兒。
慕容氏這兩兄弟特意把他叫來,這是有意試探他。
很顯然,永王一見到沈昭,立馬便認出了他。
慕容珺親自把堵在他嘴裡的破布取下來,好叫他能開口說話。
李瑞不負衆望,張口便道:“沈扶光,還不快救本王!”
連他的表字都知曉,這等關系不用說也看得出來……
可說實在的,他真跟這厮沒甚交情,頂多算是認得,這厮在京都中是出了名的自來熟,見誰都熱情。
沈昭從京都來,這事兒對慕容氏兩兄弟來說不難查,既然是從京都來的,他若故意裝作不認得,那先前他好不容易才僞裝成個酒囊飯袋,頃刻便會被識破。
仔細想來,這事兒如今無非兩個結果,要麼殺了,要麼放了,總不能一直綁着。
可現下看,這慕容氏兩兄弟是沒打算放人,既然不打算放,那明顯是要殺人了。
若是沈昭此刻便認他是永王,恐怕自己便要與他死在一處,隻有死人才不會張口說話,才可以永絕後患。
這事兒無論他認還是不認,怎麼選都是死路一條。
沈昭隻反應了一瞬,便想到了可以解決的法子,他立馬裝作震驚又無奈的模樣,示意這慕容氏兩兄弟借一步說話。
出了門方道:“二位兄長,你們可知此人是誰啊?”
慕容珺佯裝不解,問道:“沈賢弟認得此人?難不成他還真是永王?”
沈昭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在下在京都當官時,可沒少同此人打過交道,他乃是當今天子的八弟,永王殿下。”
“永王?便是那個銀鞍白馬度春風的永王?”
此縣雖遠離京都,可畢竟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這風流王爺的名号早就穿得十裡八鄉。
便是這慕容氏兩兄弟,對這永王的事迹也多少有些聽聞。
沈昭點頭,“是啊……”聽着裡面傳來的陣陣罵聲,他不放心地朝院中走了走,小聲道:“你們把他怎麼了?”
慕容琰歎着氣,無奈地答道:“也怪我那遠方親戚,不曉得這竟然是永王殿下,不僅得罪了,竟還把他給綁了送來這兒,叫我們兄弟二人看出了些端倪,不敢擅自做主,這才請賢弟來商量一二……依沈賢弟看,這事兒該怎麼辦才好?左右是把這高高在上的永王給得罪了,這事兒若是過不去,我們兄弟便得提着心吊着膽,萬一再落個誅九族的罪可如何是好?”
沈昭知曉,這是叫他來拿個主意,他若說放了,那這兩兄弟必定起疑。
他抿了抿唇,假做思量,片刻後開了口,卻是為難道:“是啊,該怎麼辦呢?”
慕容琰面色一沉,又道:“我兄弟二人打小長在這窮鄉僻壤,沒見過什麼世面,這碰上個身份尊貴的王爺,着實不知該怎麼辦了……”
沈昭随口說道:“要不直接殺了吧,一了百了,也省了些許麻煩……”
慕容琰一驚,側目問道:“當真要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