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曉這玉佩侯府隻此一塊,剛被他修好,可現在卻又多出了一塊來。
阿幼瞧見林伯這般神色異常,心中隐隐覺得這玉佩背後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她眼珠輕輕一轉,試探性地輕聲問道:“這玉佩和您有何淵源?”
聽此一問,林伯先是擡眼看向沈昭,見他默認地點了點頭,這才解釋道:“夫人有所不知,這樣的玉佩啊,世間總共隻有五塊,它們皆是取自同一塊玉石,并且都是由同一個人雕刻而成的。而那個雕刻之人,正是老朽的師兄……”
阿幼心中一動,趕忙問道:“那不知您的師兄現下在何處?”
林伯搖了搖頭,表情似是有些悲傷,“小人的師兄,本是皇家工匠,不幸的是三年前便染了惡疾,不治而亡……”
如此說來,這玉佩想要僞造也是不大可能了……
林伯微微擡眼,目光中帶着探究,繼而緩緩說道:“這五塊玉佩啊,皆被賞賜到各處去了。夫人手中拿着這玉佩,不知是哪一塊呢?”
“您可知都賞賜給了誰?”
“除了世子爺所得的這一塊,戶部尚書崔大人那裡得了一塊,還有一塊在永王殿下手中,平甯公主府上也有一塊。至于這最後一塊……似乎是給了那被擄走的三公主……”
阿幼聽到此處,不禁輕輕皺起了眉頭,有些發愁,如今,五塊玉佩已然排除了兩塊,還剩餘三塊,若是永王和平甯公主都與這事兒無關的話,那自己豈不是要先幫皇帝找回那被擄走的公主?
且不說那怨種公主是否尚在人世,即便是她還活着,普天之下若要找這麼一個不知相貌的人,無異于大海撈針,她上哪兒找去?
本是想查到些什麼線索,沒想到反而更加複雜了……
阿幼從玉石鋪子出來後,默默坐上了馬車。馬車裡的氣氛有些沉悶,阿幼的心思早就飄到了千裡之外。
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可此情此景,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目光遊離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重要之事,她的眼睛微微一亮。
随後擡起手臂,輕輕轉動着手腕,那皓腕如同羊脂玉般白皙。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握住玉镯,然後慢慢取下,玉镯在她手中散發着溫潤的光澤。
她将玉镯遞到沈昭面前,眼睛裡帶着一絲堅定,輕聲說道:“這是你娘給我的,我實在是不配戴着它,現在便還于你……”
沈昭的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那玉镯,其實他之前就已經注意到阿幼戴着這玉镯了。
他并沒有伸手去接,隻是神色平靜地說道:“這可是我娘最喜愛的物件,既然她贈予了你,那這便是屬于你的東西了。就算要歸還,也應當由你親自去還才是。”
阿幼聽了他的話,心中微微一歎,無奈地說道:“可我現在就要離開了……”
沈昭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他的語氣依然冷淡:“那你便繼續收着。”
阿幼深知他這固執的性子,就像一頭倔驢,一旦認定了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她也不想再與他多做糾纏,隻好先把玉镯收下,心中想着,若是日後有機會,再将這玉镯歸還吧。
前些日子,聽說永王的府邸正在招護院,這對她來說可是一個混入永王府絕佳的機會。
而今夜,她還得先去做些準備才行。
阿幼擡眼看向沈昭,眼神中帶着一絲淡淡的告别之意,輕聲說道:“再見了,沈昭……”
言罷,阿幼輕輕掀起那車簾,車簾随風輕輕晃動。她的身姿輕盈,仿若一隻靈動的小鹿,毫無猶疑地跳下了馬車。
就在這一瞬間,沈昭隻覺心中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泛起一陣難以名狀的不自在。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陣微風,輕輕撩撥着他的心弦,卻又讓他難以察覺,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他下意識地急忙叫停馬車,動作帶着幾分急切。馬車剛一停穩,他便匆匆下了車,回身朝着阿幼離開的方向望去。
然而,眼前隻有那與夜色交融的模糊小路,和遠處鄰立的幾間破舊鋪子。
阿幼的身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他靜靜地站在那裡,任風吹打着自己的臉龐,心中下着決心:若是下次再見,就不會這般輕易地放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