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歆晨也陷入了自己的情緒裡,全然沒注意到柏舒已經吃完,正神色複雜地看着自己。
“姐姐,你什麼時候醒來啊,快要過聖誕節了,你不想跟我一起過節嗎?”
穆宿言趴在姬箬床邊,最近接手公司後她發現已經一團糟,每天都隻能埋頭處理工作,連陪姬箬的時候都沒有,隻能晚上把文件帶回來在她房間處理。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穆宿言心疼地看着她手上的針眼。
“姐姐你不疼嗎?紮了好多針,我都替你覺得疼,下午的時候甯醫生有來嗎?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願意醒過來?”
穆宿言求了很久穆桦才同意讓姬箬到穆家修養,穆宿言當然是讓她到自己房間來。好在現在穆桦在照顧着姬蘇文不怎麼回來,家裡也沒多少人,穆宿言對着姬箬自言自語也沒人聽到。
“最近上班好累,沒有姐姐在辦公室我做什麼都沒動力,但是姐姐放心,你的位置我是不會讓人搶走的,總經理的位置隻能是姐姐的。”
穆宿言幫她打理着頭發,即使昏迷不醒頭發的生長卻不見停止,已經長到了讓人歎為觀止的程度。穆宿言卻舍不得給她剪,她很喜歡姬箬長發的樣子,更喜歡用手指繞她的發絲。
文件還沒看完,她絮叨了一會又回到桌上看起來,床上的人動了動她卻毫無察覺。
忙碌會讓人暫時忘掉一些事情,向歆晨自從回來後就馬不停蹄開始重操舊業,幸好她的三輪沒因為她長時間的廢棄而罷工,柏舒更是一刻不停地催着她做事,她發現自己想姬箬的時間越來越少,有時候甚至好幾天後才有時間來回想。
“你這活也挺累人的,之前你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柏舒吭哧吭哧地搬着工地上廢棄的鐵架,之前她還以為向歆晨的工作隻是收收紙皮這麼簡單,沒想到做這種體力活不說,有的時候還要跟那些顧客鬥智鬥勇防她們暗中做手腳。
“做久了就習慣了,有錢為什麼不賺?雖然不體面但是比辦公室的賺得多不是嗎?”
向歆晨兼職也有去辦公室坐過,沒半天就如坐針氈感覺渾身都疼,而且那些人在一個個房間待着也讓她感覺是在坐牢。後來發現還是這個适合她,既不會被約束了時間又可以到處亂跑,适合她這種閑不住的。
“是比我以前賺的多。”
半個月下來柏舒已經黑了不少,人也肉眼可見地瘦了。她沒跟家裡人說自己離職的事情,按以前的時間點出門回去,好在她們到現在都沒發現她的變化。
“好久沒見到你們了,是去哪裡玩了嗎?我好幾個年輕顧客都說着要去看看時間一起就是十天半個月的。”
面館的老闆娘端來兩人的面,柏舒早就饞這一口牛肉面了,連應她的時間都沒有急不可耐地吃了起來。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向歆晨說着,不好意思地對老闆娘笑了笑,“她太餓了,今天忙了一天了,阿姨你别見怪。”
“沒事的阿姨我能理解的,不夠的話面可以再加,别餓到了。”老闆娘笑了笑,話鋒一轉,“之前半夜那個跟你一起的那個很漂亮的小姑娘怎麼沒來?那天來你們打包我都沒怎麼看她,小姑娘長得乖精緻的跟娃娃一樣。”
老闆娘自以為熟稔的搭話卻戳中了向歆晨的心窩,被擱置許久的悲傷又湧了上來,一下子胃口全無放下筷子沉默地盯着桌面。
柏舒也被她的話吓了一跳,面也不吃了第一時間看向歆晨的反應,果不其然見到了她那比哭還難看的臉,“阿姨她們倆吵架了,您就别再提她了。”
老闆娘連連給她道歉,沒等到向歆晨的回應就被剛來的食客叫了過去。
“别想了好好吃飯。”柏舒把筷子塞到她手裡瞪了她一眼,“我們有點出息好不好,現在要死不活的樣子箬總見了也不會高興的吧,早上跟人吵架的氣勢哪去了?”
“也是,她如果見到我這樣一定會難過的,我不能讓她難過。”向歆晨抹了把臉,其實沒有淚水,埋頭開始大口大口地吃面。
“這才是我認識的向歆晨嘛,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直到兩人吃完結賬都沒見老闆娘再露面,柏舒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硬是要把她送回家才罷休。
“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我知道。”
柏舒知道向歆晨不是那麼想不開的人,如果她真的心思敏感以她的成長環境早就應該抑郁了。偏偏她就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性格,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這一次她還是覺得沒過多久向歆晨就會忘掉這件事的,隻不過需要花上一點時間。
“我到家了,你快回去,阿姨要擔心了。”
已經到了門口柏舒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向歆晨出聲提醒她。
“那我回去了,對了,過幾天就是聖誕了,到時候我們去玩怎麼樣?”
前幾年柏舒要跟她過時都遇到她要上班,今年總算是有機會一起過了。
“好。”
向歆晨目送她離開,在樓梯轉角她又突然停了下來,伸出小指勾了勾,“拉勾了哦,不可以忘了。”
“不會忘記的。”
向歆晨也伸出小指,腳步聲遠去,向歆晨回到屋内背靠在門闆上縮成一團。
今年聖誕節她好像很早就計劃好了要怎麼過的,隻是好像這個計劃已經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