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鐘表的聲音,在寂靜的艙室裡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議長的辦公室,Lancelot沒有開燈,黑暗的環境總能讓他有股緊迫感。懸浮屏散發出幽幽光芒,數據和報告滾動着,無處不提醒他,這不是一場夢。
夢又如何?那些文明、那些生命,在他眼裡就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兒時的承諾與幻想,絕不會是空談。
【警報:不明能量物體正突破亞空間接近方舟】
漫天的懸浮屏閃爍着猩紅的光芒,将原本漆黑寂靜的辦公室渲染成赤色的海洋。
能突破方舟亞空間,至少也是高位Alpha級。來不及多想,給Gaheris發送開啟方舟防禦模式的指令,Lancelot站起化作一道金色的幻影,瞬身直沖能量來源而去。
越來越近了,兩道金色的流光劃破黑暗,沖向對方的位置。其中一道光芒璀璨奪目依舊,另一道卻漸漸暗淡直至熄滅。
亞空間的夜深邃無垠,能看到那無數星光熠熠,卻永遠無法真正被觸碰,注視着、觀察着一切。Lancelot到達時,隻看見一個靜靜漂浮的人影,已然昏迷。對方在真空中失重的長長金色額發下,露出一張熟悉至極的臉。
一張與Lancelot一模一樣的臉,隻是遍布着裂痕。胸口心髒的部位似乎被黑暗吞噬,隻留下一個虛無的大洞,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撕裂開來,連血液都不再流動。
他有一瞬間的錯愕,但很快就恢複平靜。Lancelot從知道反宇宙存在的那天起,就明白另一個自己遲早會出現。他擡手接近那散發出不詳氣息的傷口,溫暖的金色光芒閃爍,試圖簡單治療昏迷中的人。發現力量隻會被對方胸口的大洞吞噬殆盡後,他隻得無奈放棄。
獨自把另一個自己帶回異能者的收容室,暫時不打算驚動任何人。
房間裡依然隻開着一盞小燈,滴答—滴答——鐘表的聲音,莫名使人煩躁不安。Lancelot将身上的人放在醫療艙裡,自己搬了個凳子坐在旁邊,又往房間裡添了幾層結界和各種防禦屏障,最後降下能量陣牢牢束縛住艙中人,使其看起來像是被封印在琥珀裡的可憐蟲。
滴——伴随着一聲鐘表的哀叫,他睜開了雙眼。
“還能說話嗎?不能的話也沒關系,這種醫療艙可以讀你的腦波。”Lancelot注視着那雙與他一模一樣卻略顯黯淡的金色眼睛,召出懸浮屏,作勢要開始操作醫療艙。
實際上除了【信息缺失】和Tristan,沒有任何事物可以讀到Lancelot的思緒,他隻是随口一說。
“能。”有些失真的話語穿過揚聲器,透露出一種疲憊的興奮,如同沙漠中的旅人終于尋得甘泉。
有些急切的語調,不知是害怕被讀心還是高興,也許二者皆有。但很明顯的是,對方并沒有質疑醫療艙的腦波讀取技術。
“咳,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Tolecnal。”在醫療艙内置的冷白燈光下,艙中人露出一個微笑,使得他本就破碎不堪的臉龐出現了更多裂痕。
“很冷的笑話,我還以為每個Lancelot都不會抛棄自己的名字。你小時候十分在乎這個,不是嗎?”
“哈……”對方撇起嘴角,再次扯出一絲笑容,眯起眼睛,“畢竟物是人非了嘛,還是叫我Tolecnal吧,這樣方便一些。”
“我請你還是别笑了,臉都快裂了。”Lancelot右手操作着懸浮屏,時不時擡頭看看對方的狀态。“你是來找我,還是我們的?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我是來找你們的……但首要目标是找你。别急,咳…這四十二年的事講起來還真麻煩。”Tolecnal徹底放松下來,閉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一種痛苦的回憶中。
“首先是反宇宙的——沒錯,我知道你們管我們的世界叫反宇宙,這個稱呼還真合适啊,就像被抛棄了一樣。對不起,我話有點多。新曆1年,我們的星盟被解散,異能者與非異能者五年一屆的,被稱為遊戲的對抗戰争正式爆發。這是第九屆,主題活動為進攻你們的宇宙。你們的星盟私下裡叫它夢宇宙對吧?我倒是能猜到原因……”他頓了頓。
“能不能給我點咖啡?非常感謝,不用擔心喝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