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厲這一覺睡得很好,這是自羅布林卡雨林回來後,他睡得最沉的一晚。
岑厲洗完澡,站在浴室裡的鏡子前。
昨天夢裡迤逦瑰奇的畫面與他眼前的鏡子一樣,被水霧打濕,變得模糊不清。
鏡中的人伸出消薄的手指,抹開了鏡面上的水霧,露出一雙清明的眼睛。
俊美的輪廓與夢裡的窄厲眼眸重合,岑厲突然呼吸一重,鏡中水霧霧的藍染上一抹厚重的欲。
浴室玻璃上沾着的小水珠跟着裡面壓抑的低喘聲滾落,融進灼燙的水流中一起又流進了肮髒的下水道裡。
岑厲仰頭靠在牆壁上,耳中的水流中突然響起敲門聲。
微阖的眼眸睜開,露出了幾分迷離的神志不清。
“岑厲,你在嗎?”冷肅的聲音如雲箭穿透水簾,直射岑厲混沌的大腦。
他低頭,性感的喉結極速滾動,一聲喘息從滾燙的喉管裡淅淅瀝瀝射|出。
敲門聲逐漸平息,岑厲輕輕呼出一口氣,将手伸到水龍頭下洗幹淨,又從架子上扯下一條浴巾圍在腰上,平靜地走出浴室。
方顧曲起手指,在門上重重敲了三下。
門内依舊沒有動靜。
難道出門了?
方顧疑惑。
可這大清早的能出去幹嘛?
正當他預轉身走時,門突然打開。
撲面而來的水汽打濕了方顧的眼角,那雙墨黑的眼瞳登時睜大。
岑厲左手撐着門,胳膊上流暢的肌肉線條從肩胛骨一直延伸到後腰,直至最後隐沒在雪白的浴巾下。
這是……剛洗了澡?
方顧眉梢微揚,盯着多看了兩眼。
“方隊,有什麼事嗎?”岑厲将房門拉開,露出了帶着薄薄水珠的赤裸上身。
身材居然還不錯。
揶揄的眸光在那副胴體上打量。
寬肩窄腰,膚如白瓷,肌肉不薄也不厚,正是最好看的那種。
方顧喉結滾動,在心裡流氓地吹了聲口哨。
岑厲眼底微沉,帶着水汽的身體湊近了些。
“方隊?”
灼熱的氣息突然灑在方顧唇上,方顧猛地退後,心髒不合時宜的亂跳。
“特訓改在三天後開始,這三天你可以自由活動。”方顧若無其事地說話,視線又瞄到了那雙蝴蝶一樣的鎖骨,他突然加快語速,“你收拾一下,現在跟我出去一趟。”
“好,”岑厲緩緩點頭,幽藍的眼瞳中蕩着波瀾,他側過身,問,“要進去坐坐嗎?”
“不用了。”方顧拒絕。
即使方顧明确表示不會進屋,岑厲也沒有關門,方顧站在屋外,屋裡十幾平的空間全看得見。
和方顧的屋子一樣,都是灰白色調的樣闆房,幹淨、整潔,沒有一點兒人情味。
原來岑教授也是個無趣的人。
方顧靠着牆,手指輕輕地摩挲起下巴。
寡淡的視線突然一抖,他微微直起身,仔細端詳起放在窗上的一株玫瑰。
細碎的陽光從斜窗照進來落到中間的花苞上,将那素白染上金箔一樣的璀璨。
微風一吹,綠葉輕動,花瓣也跟着顫巍巍抖開。
花開了?!
方顧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在确定自己沒有眼花後,心裡陡然升起一絲奇妙。
岑厲很快收拾妥當,當他從卧室裡出來時,就看見方顧一隻腳跨進屋裡,正認真地盯着他的窗台看。
岑厲一瞥,眼尾蕩開笑,原來是開花了。
“喜歡嗎?”他盯着方顧問,湛藍的眼瞳泛起漣漪,不知是在問花還是在問人。
“什麼?”方顧心跳漏了一拍。
“那株玫瑰,”岑厲擡擡下巴,指着那朵絢爛的花,“喜歡的話我可以送給你。”
方顧抿唇,視線挪開:“君子不奪人所愛。”
岑厲輕笑,低沉磁性的嗓音如電流,聽得人渾身麻酥酥的。
“好了嗎?好了就走。”方顧在岑厲身上囫囵看了一圈。
今日他穿着淡綠色的輕薄麻料西裝,整個人如春風養出來的一般,站在陽光下,竟然比那株玫瑰還要奪目。
方顧不再看他,丢下一句“快走”匆匆轉身。
蹭亮的黑色吉普車風風火火開出大樓。
岑厲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手肘輕輕搭上車窗沿,指頭跟着風一起在動。
方顧從前視鏡裡瞄了一眼,鏡子裡的人嘴角噙着笑,手指頭跳舞一樣在風裡晃,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