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少白也終于想了起來,之前他陪汪雨去鑽草叢出來後,汪雨似乎就一直捂着他的屁股。
等陳少白脫下汪雨的褲子後,他終于知道汪雨為什麼會人事不省了。
“方……方隊長,你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陳少白擰着眉艱難說完,而後退到一邊,好讓方顧能看清。
饒是方顧見慣了異形,在看到汪雨屁股上的那團東西時,也免不了一陣惡寒。
隻見那兩半白肉上突兀的長出了一個肉瘤,蓮花一樣的形狀,五瓣肉芽探出去,如吸盤一樣緊緊刺進肉裡。
細長的肉芽像是五條血管,不斷湧動着吸食血液。
方顧拔出三棱匕,刀尖才将将挨上,那五根肉芽仿佛瞬間啟動了開關,紛紛從肉裡抽離而後牢牢纏住入侵的匕首。
他手上用力,匕首刺進去一寸,血液瞬間流出,纏住三棱匕的肉須顫動了一瞬,而後纏攪地更緊,似乎想要将入侵者殺死。
也就是在這時候,方顧才看清,原來在那五條肉芽的頂端居然還長有一個豌豆大小的口器。
細小的尖齒密密麻麻長了一圈,從頂端那團褶皺的肉裡伸出來,連帶着還有毒腺中藏着的黑褐色毒液。
在方顧之前的所有任務裡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特殊的異形,以肉瘤作為本體寄生,而它的攻擊方式居然是五條觸手一樣的口器。
方顧一時來了興緻,三棱匕的刀尖又在肉瘤上碾了一圈,那五根緊緊纏住匕首的肉芽幾乎勒成了透明色,甚至能看清裡面頭發絲粗細的青色血管。
“岑教授,你認識這東西嗎?”方顧擡頭問岑厲,眼神有一種天真的殘忍,“我現在要是強行弄它出來,汪雨會不會死?”
“你最好不要,”岑厲認真地說,“這是蚯蚓與食人花結合的變異體,我們現在看到的那塊肉瘤隻是它尾端的一部分 ,”
“還有半截身子已經鑽進了汪雨的身體裡,如果你貿然殺了它,另外半截就出不來了,汪雨會死。”
“那現在要怎麼辦?”方顧從善如流地問。
“再怎麼也得把那東西弄出來,要不然汪雨遲早會死。”陳少白搭腔。
岑厲思索片刻,而後開口:“找一塊生肉,将它引出來。”
“生肉?”陳少白苦笑,“這東西我們現在哪裡找?”
他都多長時間沒聞見肉腥了,記得上一次還是在某個将軍家兒子的滿月宴上吃過一回,久得他都快忘了肉是什麼滋味。
方顧斂眉沉思,忽而耳朵裡傳來一陣細微的嘶嘶聲,餘光中有一條分叉的蛇信子在一堆綠葉中格外惹眼。
肉,這不就有了嗎?
寒光一閃,岑厲隻覺一道淩厲勁風貼着他的耳尖飛過,他看清了出手的人,心頭猛地一顫。
而陳少白正好站在邊上目睹了全過程,滿臉的不可置信。
“方……方顧,你你幹什麼?”他磕磕巴巴說完,眼神中帶着恐懼。
趙飛熊一言不發,手中的槍悄悄上膛。
岑厲卻在最初的一驚後,瞬間想通了緣由。
“你找到肉了。”他定定看着方顧,冷靜得可怕。
陳少白聽他這麼一說,也似乎明白了什麼,趕緊朝着剛才短匕擊出的方向尋過去。
果然,在一處極其隐蔽的樹蔭裡找到了一條蛇,蛇瞳圓睜,死不瞑目。
想來這畜生也不知道這飛來橫禍怎麼就落到它頭上了吧,其實陳少白也沒明白,方顧到底是怎麼發現的這條隐匿在樹蔭中幾乎沒有一點破綻的蛇?
等陳少白提溜着死蛇過去時,方顧已經為他讓開了位置,專業的事情還是由專業的人來做更妥當。
可陳少白顯然不想領這個燙人的差事,他平日裡處理的都是基地裡特種隊員的各種刀傷、槍傷,還沒有親自動手去引誘一隻異形的經驗,因此心裡難免有些膽怯。
他将死蛇遞給方顧,試圖掙紮:“方隊長,要不還是你來吧。”
方顧冷眼看着他:“你是醫生,你自然更适合。”
“可……我……”陳少白一時語塞,他根本說不出來是因為自己的害怕而不敢動手。
方顧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樣,福至心靈突然懂了。
他們這五個人裡,隻有他和趙飛熊能算的上真正與異形打過交道,
而像陳少白這樣的基地醫生,平日裡就算再如何厲害,等真的面對異形時,還是會從心底産生畏懼。
人類對怪物的恐懼是刻在基因裡的,誰也改變不了。
方顧沒有要為難人的意思,他的初衷也并不是非要陳少白來做這件事,
隻是因為陳少白是醫生,所以方顧從潛意識裡覺得陳少白或許會比他們中的其他人處理的更好。
“我來吧,”岑厲挽起袖口,語氣輕松,“之前在實驗室,我也有抓小白鼠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