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雨的前二十三年一直待在學校這座象牙塔裡,作為祖國的花朵,即使是在現今這樣的非人時期也被國家保護的很好,
對于異形又或者是畸變者,他所知道的一切不過是從書本上所看到的圖像,
他從沒有像此刻這樣真正意義上的直面異形的恐怖。
“你個完蛋玩意兒,快給老子滾遠點兒!”趙飛熊一聲爆喝,
氣急敗壞地在汪雨的屁股上狠踹了一腳,而後端起槍噼裡啪啦一頓掃射。
汪雨嗷了一嗓子差點絆倒,幸好讓鉗着他胳膊的大手給薅住了。
陳少白從半路抓住了汪雨,這會兒卻被汪雨扯得一踉跄,眼神瞬間冷滞下來,在慌忙撤退之中他還不忘朝罪魁禍首瞪了一眼。
此時視線裡的趙飛熊已經躲上了樹,雄壯魁梧的身體被巨大的樹蔭遮了一半。
趙飛熊眯着眼,手裡的槍不斷射出子彈,可在細密的彈雨中根本沒人發現這些子彈居然沒有一個打在那些咆哮發狂的食人魚上。
食人魚的嗅覺非常靈敏,通常隻需要一滴血就能鎖定獵物,
而血會讓它們發狂,擁有鳄魚四肢的食人魚在捕狩獵物時更加迅猛。
方顧堪堪避過一隻尖銳的爪子,手裡的槍彈無虛發,每一顆子彈都精準射穿食人魚的鱗甲厚肉。
好在他事先有防備,才不至于被突然出現的危險打得措手不及,
也虧得平日裡練就了一副好身手,讓他在與食人魚的周旋中竟然也不落下風。
可将全幅心神都放在戰鬥中的方顧此時卻忽略了一個問題。
在雨林中,河水的出現不但意味着生存資源,也意味着潛伏的水中猛獸。
現在的這條河已經出現了變異的食人魚,那另外一個變異基因,鳄魚,是不是也意味着它就潛藏在平靜的水波下呢?
岑厲猛然想到這個問題,冷肅的臉變得鐵青,桃花眼染上淡淡的愠色,一直未變的淡藍色瞳仁一點點浸入黑色。
他握住手槍的五指青筋暴起,卻仍然邁不開步子往前去支援那人,隻因為他剛才被方顧勒令隻準守在原地見機行事。
岑厲不想違背方顧的意思,也相信方顧一定會化險為夷。
方顧此時仍然在獠牙尖爪的魚群中穿梭,他牢記着食人魚的禁忌,盡量避免在自己的身上沾染血迹。
可這些魚太多了,他顧得了前就顧不了後,身上不可避免地被劃開了幾個口子。
四周食人魚腥臭的吐息不斷灌進他的鼻腔,方顧仿佛泡在一潭臭水裡,就連呼吸都變成了一種痛苦。
真|操|蛋!
他無聲怒罵。
一槍爆頭,碎肉血水在半空中炸開,仿佛在下一場雨,要讓他在臭味裡被淩遲。
方顧一心與食人魚纏鬥,根本沒注意到水面上的幽藍色波紋中有一雙渾濁混黃的橢圓獸眼正在飛速朝他逼近。
“方顧,小心!”
方顧沒想到岑厲一向清冷溫潤的聲線也會有如此迫切慌張的時刻。
他下意識去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對準他。
方顧眼皮一跳,背後的氣流一瞬猛漲,
在萬分之一的時刻,他的身體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側轉了半圈後躍出,手中的三棱匕以迅雷之勢擲出。
槍響三聲後,方顧安全回落到一米外的枯葉腐木上,而那把三棱匕正插在一頭鳄魚的左眼裡。
岑厲懸着的心落下半截,可下一秒,心髒又回跳進嗓子眼。
瞎了一隻眼的鳄魚被徹底激怒,如同坦克炮管一樣的尾巴轟然砸下,掀起了一股狂暴的氣流,周圍的水草和泥漿被卷入其中,形成一道恐怖的漩渦。
隔得老遠,汪雨也能感覺到心顫,他從未見過如此震撼的場面,剛才的那聲巨響讓他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
鳄魚的尾巴如同一座移動的小山,帶着毀滅一切的力量,向方顧碾壓而來。
方顧本能地做出了反應,利用身旁的樹木作為掩護,急速後撤,躲過了這一緻命的攻擊。
但即使如此,那股沖擊波仍讓他感到一陣眩暈,耳邊充斥着震耳欲聾的響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顫抖。
“方顧,趕快離開!”岑厲急切地喊着,手中的槍不斷射出子彈。
方顧又何嘗不想脫身,可他被這群變态的魚死死纏住,根本找不到機會。
陳少白腦子裡白光一閃,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急忙拉開背包,從裡面許多的玻璃管裡找出了裝有透明液體的一隻。
“岑厲,快!把麻醉劑打進鳄魚的身體裡!”陳少白急吼吼沖着岑厲喊。
又從背包裡扯出一隻透明手槍,飛速将玻璃管裡的液體打進了彈道裡。
岑厲接過透明手槍,原來槍頭的位置是一根細長的針。
這是專門用于野外狩獵大型動物的醫用槍,可以在遠處将麻醉劑或其他液體注射|進動物的體内。
“快啊!”陳少白不斷催促,“一定要瞄準!”
鳄魚龐大的體型此時倒是給岑厲提供了便利,他冷靜地瞄準,射擊。
鋒利的針頭流星一樣飛出,精準擊中鳄魚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