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教處主任走後，嶽一躍看着自己手上多出的管理手冊，她将小冊子揣入兜裡，回頭去檢查廁所裡兩人的情況。

她走進廁所的時候，愣了一下。

張陽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來過。

隻留下了一片潔白的羽毛。

那羽毛在空中慢慢的晃了晃，最後落到了躺在地上剛蘇醒的趙和億鼻尖上。

趙和億驚恐的看着那羽毛，他顧不上臉上的疼，一骨碌的爬起來朝着嶽一躍撲過去：“救救我——”

“她要來殺我了，我沒有做好。”

“救救我。”

淚和鼻涕橫飛。

手顫抖的險些抓不住嶽一躍的衣擺，眼裡是對死亡的恐懼。

他不斷的重複嘟囔：“我，你，她，誰都出不去。”

“從那一刻就注定了的。”

“我們都被騙了，我錯了，我真知錯了。”

“張陽，她已經不是張陽了。”

“南秋，南秋......我的南秋。”

看着趙和億的模樣，嶽一躍明白他不是知錯了，而是面對再一次死亡的恐懼。

“你已經死過一次了.....為什麼還能出現在這裡？”嶽一躍最終還是問出了她最好奇的問題。

趙和億愣住了，他低了低頭看着自己的模樣：“死過一次了？”

他似乎不明白嶽一躍為什麼說這種話。

“死？過一次？”他又重複了一遍。

“不可能，我已經永生了，我不可能.....”他轉過頭看向廁所裡的鏡子。

鏡面的反射下，他終于看到了自己的模樣，鏡框破碎，後腦勺扁平，還有些暗紅的血迹。

......

想起來了，他都想起來了，在去藝體室的時候，他想提前解決掉張陽，跟着去了。

然後他便被張陽拖着從走廊上丢了下去。

想起來了。

......他一直都以為自己還活着......所以忽略了當初張陽看到他時有些疑惑的臉。

所以忽略了張陽不讓他進入班級，而是在這裡等着她，給她清理掉那些人......

他錯了，不應該買那個劇本殺，不應該接受張陽的邀請。

南秋.....

谷南秋.......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他的心意。

南秋......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謝謝她的幫助。

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如果自己當初沒有聽張陽的慫恿，他會上了大學後去追她。

哪怕知道南秋性取向為女性。

她隻是沒有和男的談過......

他神情恍惚的看着嶽一躍，臉變得扭曲：“啊啊啊——你，為什麼讓我知道這個......”

“騙子，騙子！！！”

“都是張陽，張陽，她.....”

他還想說什麼，整個人卻如同洩了氣的球一樣，慢慢的幹癟，最後隻留下一個皮囊。

嶽一躍被這模樣惡心的退了一步。

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了她的眼前，但她眼裡沒有太多的情緒。

沒有恐懼，因為這個幾天已經有些麻木。

沒有擔心，因為知道擔心無用。

腦袋裡唯一的想法就是，還好南秋沒有看到這一幕。

會哭的。

畢竟她們是相處了很久的同學。

嶽一躍看着一縷殘魂在那個位置，很快他的碎碎念聲音傳到了嶽一躍的耳朵裡。

“都是沒嘗過男人的滋味......不然......南秋，我們.....再一起吧.....對，我現在.....要去......”

嶽一躍面無表情的翻開員工手冊，她手指劃過第三十七條，看着上面的殘魂處理須知。

第一條是溫和的超度，下面則是暴力銷毀。

敲門聲響起，嶽一躍手上的動作一頓，謹慎的走到廁所門前，捏緊手上的闆磚。

“嶽一躍，該回宿舍了。”

是野秋的聲音。

對于她的到來嶽一躍并不驚訝。

“你有沒有打火機，我把這個玩意給燒了。”嶽一躍将門拉開，看着站在外頭的人，揮了揮手上被她掐成了一團的殘魂。

“這個東西拉□□想吃天鵝肉，兩個耳朵之間夾着禁忌，長到這麼大全憑話少，死了活該。”

“燒了嗎？”野秋走過去，從兜裡摸出一個打火機，青色的火焰很快點燃了殘魂。

火舌一點點的将殘魂舔舐幹淨。

“你知道這樣做的結果是下輩子不能投人道吧？”她欣賞着嶽一躍這生動的一面，随後她摸出一張濕巾，牽起嶽一躍的手，一點一點的将她的手擦幹淨。

野秋做的太自然了，自然到嶽一躍還沒反應過來，旁邊就有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