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處的小屋,幾人正在座談。
“所以教主您現在是要回青州嗎?”謝思存問,“您都才出來沒多久。”
“這不是不辭萬裡來看看閨女嘛,一眼就足夠了。”元正雲暢快地笑了兩聲,語氣突然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出來太久也不好,畢竟瞿蛟那女人……”
謝思存眉頭一皺,他立刻改口,“我是說瞿長老,她有事業心,要是這段時間她把赤業的事務全都處理完了還要我做什麼,不能辛苦她一個人呀。”
謝思存不動聲色移開眼,“我明白您的意思。”
“思存要不要和我一道回去?”元正雲問,“聽說昭善受了點傷早早回赤業了,你們不是關系好嗎?去看看她。”
謝思存掃了一眼懷情的反應,“不用了,她是輕傷,這邊的事辦完了再回。”
“昭善受傷不還是多虧你的好女兒嗎。”懷情嘴角上揚,“這次見面感覺如何?”
說到這元正雲立刻來了興緻,“我和你說,我一眼就能認出她,感覺我倆眉眼長得尤其像,看來女孩還是随父親多……”
“沒問你這些廢話。”裘殺一拳錘向桌面,手甲和木闆碰撞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不是信心滿滿要把她帶回來嗎?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做不成?”
元正雲下意識咽了口唾沫,身體朝她的反方向偏移一分,“您上次不也沒成功……”
“你也碰上謝不暮了?”裘殺露在外面的左眼微微睜大,聲音沙啞到有些駭人。
“沒有。我隻是不想用強硬的方法逼她就範,畢竟也是世上少數還和我血脈相連的人,沒必要把關系搞太難看。”元正雲移開視線。
“嗤。”懷情沒忍住笑出聲,不好意思地捂住嘴,“抱歉,隻是突然想起你以前是不是有個妹妹來着。”
“懷前輩,說這個就沒意思了吧。”元正雲面色冷下來,“您和您女兒的關系難道比我處理得要好?”
“啊,起碼我的女兒不是廢物。”
“十八歲有此成就也非常了不起了,上一年還被昭善貓戲老鼠似的打,現在已經能反制她了呢。”元正雲突然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謝思存的背,“不好意思啊思存,我不是說昭善不中用,隻是覺得小川進步如此之快,萬一真來赤業,别說昭善了,懷前輩辛苦教導的你地位也會受到威脅。到時候你們可千萬不要為少主之位争起來,都是我心尖上的孩子,你們對我都很重要啊。”
謝思存有些不耐煩地拂開他的手,“教主,我不在意這些。隻是昭善是斷臂才實力減退,希望您别總提及。”
“你們還有機會成為朋友呢。”元正雲不以為意地收回手,“隻可惜和那位謝不暮,應該是不行了。”
懷情笑着歎了一口氣,“趕路還是得趁早吧,教主,你覺得呢?”
“說得也是,那我就不多留了,告辭。”元正雲提劍離開,臨走還留下一聲意義不明的嘲笑。
謝思存小心翼翼看向懷情,其實說實話,她現在都還搞不懂他對謝不暮的态度。
“那個,教主說的話您不必多心,他說話一向如此。”
“我當然知道,一個裝貨而已。”懷情不在意地聳聳肩,“隻是你看着像有心事。”
“沒、也沒有。”謝思存手心出汗,“隻是有些想知道,如果謝不暮願意和您緩和關系,您會……怎麼樣?”
懷情一愣,“我們為什麼要緩和關系?”
“您不恨她吧?”謝思存有些呆滞。
“我的女兒我怎麼會恨?”懷情的語氣聽上去真的很疑惑,“可她也不該活着,不是嗎?”
成德毀了祭祀按理說該重罰,但他的黨羽以春節将至、父子情深為由請求聖上格外開恩,最後隻是罰了他三個月禁閉半年停俸。
皇室成員回宮也有幾天了,成景經常會來找成煜聊天,所以謝不暮和白崚川見面的時間也不算少。
隻不過兩人都過于能裝,久而久之真以為對方灑脫,不約而同貫徹起“相處和往常一樣”的原則。
“波萊伊使臣入貢就在近幾日了,應該會辦一場隆重的宮宴。”成煜随意挑起一個話題。
“好像今日酉時就能入宮?”成景歪歪斜斜地靠在枕頭上,“也真稀奇,那邊指明要女性去接見,原本安排好的成德換成了成琸,現在差事又莫名落到成蔚腦袋上了。”
“畢竟又有地位又有威勢的女子整個皇宮明面上也就隻找得出她一個咯。”謝不暮把剝好的橘子遞給白崚川。
“謝謝。”白崚川接過,又掰了一半給席貳叁,“這件事對我們影響大嗎?”
“自然不大,不過朝廷上下應該會很慌吧。”成煜低笑,“聽說蘇娅隻用幾個月就收複了遮那軍,波萊伊國力大增,這次入貢肯定會給大啟一頓臉色瞧。”
“這麼速度?”謝不暮奪回席貳叁的橘子自己吃。
“可不是嗎。”成煜睨了她一眼,“另一件事倒是對我們影響很大,成功的關鍵在你。”
“什麼?”
“你上次出宮不是傳了一則消息出去嗎?”成煜問,“結果如何?”
“你說朱雀和潛伏一隊啊。”謝不暮掰着手指頭算時間,“差不多快了。”
“說什麼謎語呢?”成景換了個姿勢癱着,“這個朱雀也是你的人?名字倒是稀奇。”
“不是名字啦,是代号。”白崚川解釋,“不過這麼說來,朱雀的真名是什麼?你們不是一家人嗎?她應該也姓謝?”
謝不暮點了點頭,但并未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