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不暮扛着輪椅回到武林盟,路上還遇到一個糖畫小販,把她整個糖墩兒插子都買了下來。
這個時候武林盟大多數人都睡了,白崚川的屋子也熄着燈。
謝不暮一腳踢開房門,床上果然空空如也。
石無志晚飯時收到一張紙條,上面寫着“石哥哥,人家仰慕你許久,亥正于武林盟外的竹林相見,不要告訴别人”,句末還附着一個光滑到有些虛假的唇印。
但就是這個唇印讓他認定,一定是哪個姑娘對他用情至深,才會下嘴如此用力。
亥正,他準時來到紙條上的地點,迫不及待一睹神秘人芳容。
白崚川在翠竹上已經蹲了一刻鐘,見來人忍不住笑道:“石無志,你還真敢來啊。”
石無志循聲往上望,正好對上白崚川的眼睛,“怎麼是你?!”
“不然你覺得哪家女子眼瞎了會看上你?”白崚川從竹枝一躍而下,正好落在他身前,“你的依仗活不久了,你也一樣。不對,你還比不上他。”
“你要殺我?”石無志下意識後退兩步,他出門并未帶佩刀。
白崚川因腹部傷口走路有些吃力,但面上平靜,“為自己的口無遮攔付出代價吧。”
“别、别殺我,我可以給你道歉!”石無志嘴上求饒,突然一掌襲向她的腰腹。
白崚川早有防備,立即抓住他的手腕反手将他扭壓在地。
“我錯了!”石無志右手被控制,左手連連拍地求饒,“你是在氣我罵了你的師傅對吧,我認錯!她不該死、該死的是我這張臭嘴!”
“你倒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白崚川卸掉他的胳膊,趕在他大叫前又用刀絞爛他的舌頭。
鮮血和肉塊湧出,石無志的哀嚎含混不清,白崚川把他翻過身,堵住他的嘴,“别用你的髒東西污染這片地,自己吞下去!”
石無志面色漲紅,血液倒流嗆進氣道,因出不了氣肺部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白崚川還想再折磨他,可是感受腹部傳來的痛感隻能作罷,一刀刺向他的心髒。
“很好,很好。”一道女聲伴随着掌聲突兀地在空曠的竹林響起,謝不暮的面容在月光照耀下格外陰冷,“小白副手有所成長啊。”
白崚川猛地轉頭,心都涼了一大半。
“怎麼不說話了?剛剛不是很有氣勢嗎?”
“我隻有這個時間殺他才行。”白崚川面色慘白,一方面是失血過多,一方面是被吓的,“别人都覺得我身受重傷起不來,再懷疑也無法指認是我殺的。”
“所以我誇你有所成長,不僅心變硬了也會說謊了。”謝不暮走到她身前,打量石無志的死狀,“跟在我身邊腦子沒聰明多少,倒是把我的兇殘學了個五成。”
“不行嗎?”白崚川理不直氣不壯。
“當然不行,這種東西得學十成。”謝不暮從她手中拿過斬塵,又在石無志的屍體上補了幾刀,“隻絞舌頭别人很容易聯想到是你做的,亞麟門的掌門喜歡封喉,靈心寺的大長老喜歡挑筋,赤業的瞿蛟喜歡斬首……每個人都有自己下手的偏好,多記着點,除了給自己排除嫌疑還可以栽贓嫁禍。”
白崚川愣愣地點頭,“知道了。”
謝不暮甩掉刀刃上的血,把斬塵收進她腰側的刀鞘,“不知道這麼做的底氣哪來的,可沒真把副樓主的位置給你啊,編、外、人、員。”
“我才不稀罕呢。”白崚川撇撇嘴。
“然後再告訴你一次。”謝不暮指着她腹部滲出的血,“任何事不要瞞我,我最讨厭别人騙我。”
白崚川反駁:“可是這和給葬劍峰那個師兄下毒不同,你肯定不會同意的,我剛剛也說了隻有……”
“道理我都懂,你做得也很利落。”謝不暮打斷她,順便拿走石無志掉落在地上的紙條,“但是短短一年内受這麼多重傷還到處亂跑,留下病根于習武不宜,怎麼,下半輩子不活了?”
“我知道……”白崚川心虛地移開眼,突然往前栽了一小步,“好難受啊沒力氣了樓主幫幫我。”
謝不暮不為所動,“我請問你是在賣乖還是撒嬌呢?對我有用嗎?”
“都沒有。”白崚川催促,“快點,要死掉啦。”
謝不暮不耐煩地騰出手,“要抱還是要背啊?”
“随你。”
謝不暮把她打橫抱起,運起輕功往武林盟趕,“免得血沾我背上。”
“習武之人哪這麼怕髒。”白崚川伸出一根手指把血抹到她鼻尖上,“嘿嘿,現在我們就是共犯啦。”
謝不暮語塞,加快速度把回到房間,大晚上也不方便叫蘇濟運,她隻能認命幫白崚川換藥。
看着床邊多出來的糖墩兒插子,白崚川猶豫很久還是問:“你搶人糖墩幹嘛?”
“買的。”謝不暮低頭繞過她的腰纏紗布,“白天看你的藥很苦,本來想帶點蜜餞,回來的時候沒找着店,反正這玩意兒也能久放将就吃。”
“哦,其實我不像你怕吃藥。”白崚川取下一個兔子糖畫,拆掉油紙後咬斷它的耳朵在嘴裡咯吱咯吱嚼起來。
“誰吃糖是嚼着吃的。”謝不暮語氣中滿是嫌棄,“而且晚上吃糖牙齒長蟲。”
“我一會兒還要洗漱呢。”白崚川趁她纏完紗布擡頭的間隙飛速把缺了耳朵的兔子頭塞她嘴巴你,“你也長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