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仇萬裡後,謝不暮轉頭又碰上了端着藥的蘇濟運。
“就走了?”
“嗯,有點事。”謝不暮說,“煎個藥怎麼用了這麼久?”
“順便去看了一下尚武門那個長老。”蘇濟運雙眼望天,表情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白崚川刀刺進他右肺後竟然還絞了一下,要救也能救,隻不過救活了也會留下病根。”
“那就拖到他們回門再死。”聽到“絞了一下”謝不暮下意識嗤笑一聲,“謝禮回頭送去你們杏林道。”
“行,那我先走了,不然藥一會兒涼了。”
“等一下。”謝不暮拿過碗抿了一口,“怎麼這麼苦?”
“良藥苦口。”蘇濟運把碗奪回來,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謝不暮吐出舌頭“呸”了兩下,去馬廄牽馬。
她到長公主府時,成煜正坐在廊下賞花。
“有些時日不見了。”成煜揚揚下巴,示意她坐在旁邊,“動作比我想得要快,怎麼衣服髒了也不換身?”
謝不暮低頭,白色衣袖上的血迹分外刺眼,“懶得換,什麼叫比你想得要快?”
“武林盟那邊的眼線說你的副手闖禍了,還以為你會多待一會兒呢。”
“我又不是良藥,待着就能好?”謝不暮雙手環臂,斜斜地靠在廊邊的柱子上,“翎羽衛那邊都吩咐好了嗎?你一開始答應我的。”
“自然。”成煜輕輕搖晃手中團扇,“我看武林大會馬上都要結束了你還沒動作,正要問問怎麼回事呢。”
“一切都好,不用擔心。”謝不暮說,“變天了啊。”
看着滿院菊花,成煜淺聲回應:“嗯,宮裡培育了一堆五顔六色的菊花送過來,可我還是最喜歡黃色。”
“很适合你。”
“波萊伊那邊正在整肅遮那軍。”成煜說,“至于含沙逐日也答應了撤軍,隻等我傳信。”
“這種消息就别和我互通了好嗎?”謝不暮用手堵住自己的耳朵,“了解越多死得越快,我可不想出現在皇室史書上。”
“别和我劃清界限啊。”成煜用扇子拍了她一下,“萬一日後我還有事拜托你呢?”
“不聽不聽。”謝不暮依舊堵着耳朵,“你叫我過來總不是為了說還沒個定數的事。”
成煜輕輕“哎呀”一聲,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你一來就先發制人問我問題,我還以為你是東家,都忘了這回事了。”
“别裝好嗎?有事快說。”謝不暮嫌棄地瞪了她一眼。
成煜笑着看她,眯起的狐狸眼裡滿是預謀,“謝不暮,你把仇萬裡帶走吧。”
“誰?”謝不暮懷疑自己剛剛把耳朵堵壞了,不可置信地又問一遍,“你說誰?”
“仇萬裡。”成煜放慢語速又說了一遍。
“她在翎羽衛大有前途,上我這來幹什麼?”
“在翎羽衛完全歸屬我之前她是做不成大事的。”成煜搖搖頭,“她太理想化了,不适合在現在的官場上,還不如跟你在江湖曆練。”
謝不暮拒絕,“我不會帶孩子。”
“你把那個副手小孩不就教得很好嗎?”
“什麼叫我教得好,她本來就很好。”
成煜把一盤糕點推給她,“好好好,就當幫我個忙,劉骁把她托付給我,我總得給她找一個好去處。”
謝不暮見鬼一樣把那盤點心推回去,“她崇拜強者,必定會對我心存好感,我不喜歡粘着我的。”
“她比起崇拜強者更崇拜自強不息的俠義精神,别太擔心,從性格來看你不符合她的要求。”成煜說,“更何況你那副手不粘你也沒見你開心。”
“嘴裡藏鶴頂紅了說話這麼毒?”謝不暮嘴巴抿成一條線,“早知道你找我是為了這事就不來了。”
成煜輕笑,“我知道你身邊可用的武才不多,不然也不至于帶好幾個不會武的孩子來華京湊數,這也算幫你吧。”
“知道了。”謝不暮不耐煩地站起身,“這附近有沒有什麼賣輪椅的鋪子?”
“輪椅?你要這個做什麼?”
“我副手這幾天走路不方便。”謝不暮解釋,“仇萬裡好像給她送了一把,但不太合适。”
“這玩意兒還有合适一說?”成煜完全無法理解她的想法,但還是推薦了一位城東的木匠。
謝不暮問完就走,毫不久留。
城東的那位木匠聽說她的來意後,也有些不解,“我手上有幾把輪椅,改是可以改,但你的要求有些奇怪啊。”
謝不暮丢給她一袋銀子,“别管這麼多,動作快點。”
“得嘞。”木匠收錢辦事,馬上開工。
加班加點,臨近亥時才徹底改造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