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他的指示走了，他則轉過身來，恢複了嚴肅的表情，對黎林可半威脅半引誘地說：“你怎麼回事？廣播裡天天都在說，為什麼不上報自己的情況？”
廣播？
青年垂眸，過了兩秒才擡眼說道：“今天才突然發現自己能聽到的，你們廣播裡也沒有說清楚，那是什麼聲音。我還以為是警笛聲，剛剛不也問你們了？”
他看着警察的眼睛，果然看到一絲一閃而逝的心虛。
遲疑的兩秒中他總結了一下警察所說的内容：第一，不是每個人都能聽到警笛聲；第二，聽到警笛聲的人還能聽到一些别的東西。從他們把這類人歸為“預言者”的稱号來看，這很有可能代表了某種預知的能力。
那麼，就産生了兩個問題：第一，既然不是每個人都能聽見，那麼聽不見的人就隻能依靠描述，從而得出那聲音是什麼；第二，這種描述非常主觀，如果那種聲音并非和某種大家所熟知的符号一樣，那麼就存在想象的空間。
當然，還存在另一種可能，那種可能被警察親口承認了：“是這樣的，那聲音并非每次都一樣。今天響起的，的确是警笛聲。”
這句話同時也證明了，還有其他預言者的存在。
“你們剛才說，除了警笛的聲音，我還應該聽見什麼？”黎林可裝出一副好奇的樣子，黑長直的女生造型給了他很大的便利，警察沒有懷疑，直說道：“規則。”
規則……？
原來08314所對應的位面副本，也是一個規則世界麼？
“兇手在殺完人後，會說出第二天的規則。”這不是什麼保密信息，所以警察也沒有隐瞞，“你們每天聽到廣播中所說的規則，就是預言者在前一天從兇手口中聽到的信息。”
原來如此。
黎林可在腦中回想了一下他所聽到的三條内容。
“第一條，起床……内，不能照鏡子；”
“第二條，禁止……微笑；”
“第三條，不可以讓……看到你的眼睛。”
呵呵，漏掉了所有關鍵内容。
如果不涉及到危險的話，那麼把這些告訴警察也沒什麼問題。青年剛想開口，卻先聽到了系統的播報——
【檢測到位面副本022765所有會員載入成功，現發布世界任務——】
【位面副本「光明超市」世界任務發布：】
【任務一：保護嫌疑人X】
【任務描述：在所有會員中，有一個規則制定者，請保護ta不被世界意識發現。】
【任務二：完成光明超市績效考核】
【任務描述：光明超市面向社會招聘職員，會員可選擇通過應聘入職，成為超市員工。超市員工的任務為：完成每天的銷售績效考核。備注：績效考核由超市主管發布，每天零點更新。】
【任務三：隐藏任務。任務狀态：200:0】
他保持着面上的表情不變，心裡卻有一個疑問：為什麼會員裡面，會有一個規則的制定者？
規則制定者，難道不應該是規則生物或者boss嗎？
按下這個疑問，他朝警察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我真的沒有聽到。”
在無法确定嫌疑人X是誰，以及世界任務一的根本内容是什麼之前，他隻能選擇暫時隐瞞。他的隐瞞可能是無效的，因為他始終覺得從2012走出來的那個女人還另有隐情，但在搞清楚一切之前，謹小慎微是有必要的。
警察顯然沒有相信他說的話，或者說，他并不願意相信他說的話。
于是，對方用上了一種審訊的語調，開始向他施壓：“規則的完整度和正确度決定了明天會有多少人死亡，我請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在你開口之前我要提醒你，對我們隐瞞，日後查出來，視同叛國，刑罰絕不會輕。”
換了阮銀的話，他此刻絕對會惡趣味地反問：“你們又不是我，怎麼還能查出來我到底聽到沒有呢？”
但司方靖并不是這樣的人，他隻是把自己的話用更平靜的語氣重複了一遍：“我真的沒有聽到。”
警察有些糾結：一方面，他沒辦法因為自己的一點懷疑而對普通公民，尤其是一名預言者嚴刑逼供；另一方面，他又不太相信對方的說辭。直到他的另一名同事回來，同時還帶來了監控視頻看到的結果——
“從監控中可以看到，這位小姐是在2011死後才出的房門。”同事湊到警察耳邊，輕聲說道。但他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打消對方的懷疑，而是用一種笃定的眼神看向黎林可：“2011被殺時，你是否正站在門口，通過貓眼看到了整個過程？”
被猜到了，但青年也沒有慌張：“不是，我到門口的時候，兇手剛走，我看他走了才出去的。”
“為什麼會那麼湊巧？剛好在兇手離開的時候，你到了門口。”警察繼續追問。
“不知道。”黎林可沒有選擇解釋，而是單純隻描述事實，“可能就是湊巧了吧。”因為他知道，解釋越多漏洞就會越多，被對方抓住的機會也就越大。反而是這種，什麼信息都沒有的對話，才有可能讓自己逃過問詢。
警察果然沒有死纏爛打，他們合計了一下還有一個2012正好在兇殺期間出過門，決定先去那邊了解一下情況，無果之後再過來追查不遲。可是，就在二人準備暫時離開的時候，門外遠遠地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不知道，沒看見，騙鬼呢？”
那聲音非常好聽，說出來的話卻令人下頭。
黎林可琥珀色的眼珠被迫朝門口看去，隻見一個警銜明顯高于面前兩個警察的人走了進來。那人帶着警帽，帽檐下壓遮住了眼睛，外套随意地披在身上，餘裡面一件皺巴巴的襯衫，連領口的扣子都沒有系緊。
“陸隊。”兩個警察身體緊繃，面向他直挺挺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