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被黎林可通過後視鏡看在了眼裡。
有意思。
B女孩大概是想用這件事去威脅那個叫封野的校草,畢竟如果警察知道了他和死者之間存在情殺的可能,惹一身臊的人可是他本人。所以,最不希望警察得知這件事的,不是A和B,而是封野。因此,B如果去要挾他,或許可以得到一筆錢,或許可以短暫地和校草談一場戀愛;或許兩者都有,拿錢再一夜\情,這是最劃算的選項。
當然,這些和他就更沒有關系了。
等兩個女孩走遠了之後,青年才啟動了車子。
路過超市的時候,他特意去買了許多食材,準備晚上給自己烹饪一桌豐盛的大餐。
可惜,某個十字路口發生了擁堵,青年在那裡堵了一個多小時才看清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車輛緩緩地開過,大雨下得稀裡嘩啦的,打在車窗上模糊了人的視線。但黎林可還是看見在十字路口中間的位置,有一灘刺眼的血迹。那些血迹順着水流得到處都是,甚至流到了他的車胎下面。那一刻,此起彼伏的車喇叭聲和下雨的聲音都漸漸被淹沒,青年的兩隻耳朵就像失聰了一兩秒,然後才瞬間恢複正常。
交警見他開得太慢,走過來敲打着車窗示意他趕緊把車開走。
黎林可看着那人的臉,覺得似曾相識。
下一秒,又覺得很陌生,仿佛剛剛那一刹那隻不過是他的錯覺。
事實上,眼前這人的臉普通又平凡,是那種見過一次就不會再想起來的長相。
或許,真的隻是他的錯覺。
黎林可踩了一腳油門,離開了事故現場。
太奇怪了,此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一天遭遇的事情發生的幾率有多小;而它們在同一天發生的幾率又有多小。
他還是按照原定的計劃,驅車回到家中,将所有東西都放在料理台上之後就打開了自己最愛的複古留聲機。聽着緩慢悠揚的樂曲聲響起的時候,青年才好像終于擺脫了那種如附骨之蛆一般冰冷的感覺。
大概是——雨真的太大了。
今天的S市很冷。
處理好食材,黎林可打開了無焰火的竈台,将自己晚上的大餐一一烹煮出來。甜菜頭胡蘿蔔煮羊肉是前菜,七分熟的厚切牛排和清蒸的帝王蟹是主菜,三文魚和沙丁魚子醬沙拉是小吃,芒果布丁是甜點。他很善長這種西式餐點的烹饪,在國外留學的時候,他總是在閑暇的時間去研究這些。
熱騰騰的蒸汽往屋裡一熏,溫暖的食物被端上桌,青年總算把自己的生活撥回了正軌。
然而,一通電話的到來,卻像是一盆冷水,又把他潑了一個透心涼——
“你好,請問是黎林可先生嗎?”
“你好,我是。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是S市番榴區徐井派出所的民警,打給你是有些情況想要跟你了解一下。”那邊的民警态度很好,“請問你是否認識北方大學藝術系06班的秦燕燕?”
“秦燕燕?”黎林可蹙眉,“不認識。”
“黎教授,請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的問題。秦燕燕于昨天晚上十一點零三分死在北方大學人工湖附近,我們調出了她手機裡的通話記錄,發現她死前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民警的聲音不帶任何起伏,“你和她是什麼關系,她打給你的那通電話裡,說了什麼。”
“……”青年沉默了幾秒,腦子在飛速地理解對方的話并且匹配自己可能發生的情況。
昨天晚上十一點多,自己在幹什麼。
應該還在準備今天講座的ppt。
獨自在家,沒有人可以作證。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通話記錄,竟然真的發現了一條接通于昨晚十一點的電話,電話隻持續了一分多鐘,來電是一個陌生的号碼。可是他完全沒有接過這通電話的記錄……難道說,那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有一個人格突然出現并且接到了電話?為什麼會那麼巧?
想不出個所以然,黎林可如實說道:“警察同志,我的确不認識她,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可是我身上有個特殊的情況,這一點一直沒有得到醫院的确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般鄭重對着電話那頭的民警說道:“我有多重人格。”
警察似乎也沒有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回答,明顯沉默了一會兒,才回複道:“這一點我們需要你配合去S市精神病院出具證明。而且,有些更複雜的情況,我們需要跟你當面确認。”
“好的。”黎林可很配合,因為自己無故卷入這種複雜的事情而感到無力,“那我們約個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