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朱杞很快放開了她。
沈持玉慌忙後退數步,偏過身理了理衣裙,她的面色很平靜,隻是微微顫抖的手指洩露了心底的不安。
“秦王殿下萬福金安。”她規矩地行禮,是再端莊不過的樣子。
室内光線并不好,一盞燭燈搖曳,朱杞甚至看不清楚她的神情,隻能看到她伸出去的一截手腕,細白纖弱,伶仃地讓人心疼。
沈持玉久久等不到回複,她擡眸看向他,明滅不定的光影裡,隐約看清楚他的眉眼,眉毛細長有力直插入鬓,黑眸細長暗藏銳利,唇削薄但唇形極是好看,下颌輪廓分明中透着一絲倔強,五官的每一處都透着幾分熟悉,隻不過由少年時的圓潤變得更加鋒利罷了,可為何她沒有認出來。
甚至鼻梁處的那顆小小黑痣也都在提醒着她,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他。
“可認清了?”頭頂響起男子低淳的嗓音。
沈持玉垂下頭,交握的雙手不住顫抖,嗓音是變了,畢竟少年與男人的聲音有本質的變化。
可他終究是騙了自己。
沈持玉抿了抿唇,故意轉移話題,道:“在這裡遇見殿下,真是巧。”
朱杞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不巧,我在等你。”
她臉上刻意維持的虛假笑容凍結在當場,心中湧起一股憤怒,他究竟想要做什麼,從前那般戲耍她還不夠嗎?
沈持玉深吸一口氣,依舊不打算接他的話,她後退一步,淡淡道:“妾身還有事兒在身,不打擾殿下了。”
說着她便轉身離開,手剛剛拂上門闩便被一股力量狠狠拽住。
手腕處傳來的力道堅不可摧,她數次掙紮卻換來他更執拗的牽制。
朱杞狹長的眼眸死死盯着她,将她整個身軀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幽幽的檀香夾雜着淡淡的酒香撲面而來,沈持玉害怕地偏過頭,心底湧出不好的預感。
“遲遲,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他聲音中飽含委屈,“遲遲”二字似是在唇齒、舌尖之上輾轉千回,方才吞入腹中,簡簡單單兩個字這般百轉千回,聽得人耳熱心跳。
沈持玉低着頭不敢看他,心口怦怦直跳,但伴随着悸動湧現的還有怒火,他又在戲耍她。
在他的呼吸漸漸逼近她耳畔時,沈持玉終是忍不住爆發出來,她用力揮開手,蓦然尖叫一聲,雙眸因委屈而泛紅,她瞪着他,質問他:“戲耍我很有意思嗎?曾經我以為我們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可在奉化時你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為什麼又那樣對我?”
他似乎是被她突然的情緒失控吓到了,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被她大力推開了手臂。
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他阖上雙目,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眸中隻有瘋狂和偏執。
“你說過會永遠陪着我的,可你為何要嫁給姓宋的?是你先背棄自己的承諾!是你的錯!”他雙手死死抓住沈持玉的肩膀,聲音低啞卻透着歇斯底裡的瘋狂。
沈持玉被他眸子裡的瘋狂吓到了,她張了張嘴,有些震驚道:“我們隻是朋友……”
“不,你說過我們隻有彼此,永遠不分開。”朱杞卻完全喪失了理智,他一步步逼近沈持玉,目中有化不開的戾氣。
她步步後退,驚懼地盯着他,嗓音也跟着顫抖:“兒時的戲言怎能當真?”
然,退無可退,身後是冰涼的門扉。
“戲言?朋友?”朱杞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少年時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竟然僅僅隻是一句戲言。
他手掌拍在她頸邊的門闆之上,巨大的聲響好似一聲悶雷炸在耳畔,她的腿一下子軟了,身子不由自主下滑。
下一刻,腰肢被人一把拖住,低沉沙啞卻又帶着侵略性的嗓音響在耳畔:“遲遲,朋友之間會這樣嗎?”
熾熱的吻鋪天蓋地落下,她想要掙脫,卻被他牢牢地鎖在懷裡。
沈持玉心驚,掙不脫,索性狠狠咬了下去,舌尖彌漫出血腥味,口齒間的動作也隻是短暫的凝滞。
黑暗裡他似乎笑了笑,一隻冰冷的手滑了進去。
沈持玉身子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遲遲,上一次我就不該放過你!”他舔舐着她的耳郭,極盡溫柔。
不,不可以,不能這樣。
他會毀了她,也會毀了他自己。
沈持玉拼命掙紮,卻被朱杞一把扣住手腕壓在頭頂,他埋頭,濡濕的吻連撕帶咬将她頸間盤扣咬掉,炙熱的吻落在她鎖骨處,經上次二人的親昵,他深知她哪裡更為敏感,盡管她不願意,但身體比嘴巴更誠實,一波一波的情潮幾乎将她淹沒。
她好似一尾待宰的魚,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逃脫,隻能随着海浪一起沉淪。
“砰砰——”身後的門闆響起劇烈的拍門聲,沈持玉逐漸消弭的意識驟然回籠,她猛然睜開眼睛,掙紮着呢喃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