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有些搖擺不定,于洋決定再加一把火,他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在陳府那夜是誰救了你夫人嗎?”
宋冀年豁然擡眸:“是誰?”
沈持玉後頸的那枚牙印始終是梗在他心頭的一根刺。
于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誰救的我不好說,但那天夜裡隻有秦王殿下的馬車離開過陳府。”
好似一道兒晴天霹靂,宋冀年愣在當場,竟然是秦王,竟然是他!怪不得他時常來縣衙裡用飯,還總想方設法地留下沈持玉一同陪坐,他們二人是如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搭上線的?
難道沈持玉當真違背外祖父的教誨做出有辱門楣之事?
他越想越氣,這個賤人平日裡裝得冰清玉潔,暗地裡竟與秦王苟合,二人将他瞞得徹底。
一把抓起桌上的小瓷瓶,他氣憤地甩袖離開,一路上他捏着藥瓶腦海裡不斷回憶着秦王與沈持玉相處時的情形。
他兩次無辜被潑了菜湯,此時想來是早有預謀,二人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勾搭成奸。
怒火幾近鼎沸,他一路上都在想着回去之後要如何撕碎了沈持玉的僞裝,卻在神思恍惚間撞到了人。
男人從地上爬起來怒喝道:“你怎麼走路的?眼睛瞎了不成!”
宋冀年本就惱火,陡然被人呵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拳砸在那人面上。
那人也不是吃素的,一個虎撲就将宋冀年按在地上,兩人厮打在了一起。
“别打了!嗚嗚……表哥,你們别打了!”女子聲音破碎又凄楚,她将腰間荷包取下來塞給男人,男人才收了手。
江簌簌淚眼婆娑道:“表哥!我帶你去醫館。”
宋冀年龇了龇牙:“不用了,一點小傷上些藥就好了。”
“先去我那兒上點藥。”說着便攙着宋冀年朝自己租住的小院去了。
室内光線稍暗,二人便坐在了軒窗旁。
“表哥,疼嗎?” 她輕輕蘸着藥膏,指尖有意無意地在宋冀年的傷口周圍摩挲,每一下觸碰都似帶着撩人的溫度。
宋冀年隻覺呼吸一滞,擡眸間,正撞上江簌簌含情的雙眸,那眼中的潋滟波光,恰似春日裡的柔波,将他的心層層纏繞。
宋冀年的喉結微微滾動,聲音也變得喑啞:“有簌簌在,便不覺得疼了。”
“表哥慣會哄人。”說着她沖他皺了皺鼻子,眉彎兩月,目閃雙星,少女嬌憨之态盡顯。
宋冀年心頭狂跳,一種久違的情愫襲上心頭,他便愈發直白地看着她。
江簌簌的手微微一抖,藥膏險些掉落。她傾身向前,微垂着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耳廓,凝脂般的肌膚之上一個小小的黑痣霎時好看,在沈持玉的右耳同樣的位置也有這樣的一顆痣,每每看到那顆痣,他就會想起自小伴在身則的小表妹,那是他深埋于血液的無法割舍的摯愛,是十多年裡可望而不可即的夢。
即便是娶了更為貌美高貴的太傅之女依舊無法填補年少時的那份遺憾。
現在這個人就在自己眼前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如何還能冷靜自持,又如何放得開。
況且那個賤人竟然不守婦道!
想到此,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江簌簌的腕子,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道:“表妹,我好渴。”
在府上等消息的沈持玉得知蘇淳不見了,便知這賬簿的重要性,她必須得盡快找到宋冀年。
她實在等不及,便讓人套了馬車親自外出找人。
在馬車上她也不曾閑着,聚精會神地掃過賬簿的每一個字,确保每個字都深深烙印在腦海中。
幾乎将宋冀年平日常去的幾個地方都跑遍了也不見人,正猶豫着是否回府之際,忽然看到對面酒樓裡走出一道兒熟悉的身影。
朱杞笑吟吟上前問道:“沈娘子怎會在此?”
近日來宋冀年與他走得近,興許他知曉宋冀年的行蹤也說不定,想到此她脫口便問道:“不知秦公子可曾見到我的夫君?”
“是在找宋大人嗎?我剛剛好像看到他跟人起了沖突,我正要過去就見她跟着一個姑娘朝那邊的巷子裡去了。”
沈持玉朝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卻不知他說的究竟是哪裡。
朱杞道:“不如我帶沈娘子過去。”
事态緊急,沈持玉也顧不了那麼多,況且又聽到他與人起了沖突,便下意識地聯想到于洋身上,隻怕宋冀年也跟着着了道兒,便答應了。
三人行來到瓶隐巷,剛走進巷子,晴雪便道:“咦,那人不是江姑娘身邊的婢子春杏嗎?她鬼鬼祟祟地在做什麼?”
沈持玉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就見到巷子口春杏神色慌張地四下看了看,随即又折身入了暗巷中。
猶豫過後,三人還是跟了過去,春杏鬼鬼祟祟地進入了一處宅院。
沈持玉走到近前發現門隻是虛掩着輕輕一推便開了,入了院門也不見人來。
當她穿過院子廂房前,秋光正盛,透過窗棂的罅隙看到一對男女正忘情地交纏在一起。
“表哥……放過簌簌……啊……”女子柔弱無骨的臂膀搭在男子肩頭,修長白皙的雙腿環在男子腰間,雙眸含唇,一聲聲嬌柔的呻/吟聽得人骨頭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