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宛嫣側身坐在斐青珵身旁,對她的到來毫不意外,語氣聽起來十分熟稔。
郁熹不太會應付自來熟,隻能順着她的話結結巴巴:“來,來了。”
溫情脈脈地看了一眼斐青珵,察覺到他沖擊符文的速度,在見到郁熹安然無恙後就開始減緩,宛嫣故意往他身上湊了湊。
“既然如此,那我要同你商議一事。”宛嫣的手指在斐青珵手臂上緩慢劃過,眼睛卻像是盈着秋水一般看向郁熹。
雙重美顔的沖擊下,郁熹連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放,尤其還是如此活色生香的場景。
單論外貌,雖然兩人氣質迥然,但着實稱得上一句相配。
臉頰發燙,郁熹隻敢盯着床帏:“你,你說。”
宛嫣朗笑一聲,無論多少次她看到郁熹這個反應,都覺得十分有趣。
“真可惜,姐姐我隻喜歡男人,不然倒是可以考慮,把你也收入帳中。”
兩眼瞪圓,郁熹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然怎麼會聽到大美人對她感興趣?
眼波流轉,宛嫣的聲音仿佛帶着鈎子:“不過,現在我還是更想要他。”
用手指戳了戳斐青珵的小臂,宛嫣坐起身雙腿交疊,一手支在下巴上看向郁熹:“把他讓給我如何?”
被美色迷得頭昏腦脹,郁熹僅剩的一絲理智發出警報,艱難地清醒過來:“不,不行。”
宛嫣挑挑眉,感受到斐青珵的緊繃,故意挑破:“怎麼,你也心悅他?”
“不是。”郁熹想也沒想,神色認真:“斐青珵是人不是物品,不能被讓來讓去。”
“而且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他,而不是問我。”
雖然她們還算熟,但這種感情問題她還是不摻和。
“你聽到了吧。”宛嫣似笑非笑地轉向斐青珵,眼裡帶着一絲戲谑:“那我便問問你,可願意留下?”
說完後卻把手指搭在斐青珵唇上,粉白的唇色顯得她指尖的丹蔻越發鮮豔。
“噓,可别說什麼掃興的話,我也不需要你的回答。”
宛嫣放下手,冷不防往後一揮,郁熹隻覺得身體有片刻地騰空,還沒等她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就發現自己被定在了柱子上。
身前磅礴的鬼壓讓她幾乎喘不過氣,胸口仿佛有一塊巨石,連帶着四肢都動彈不得。
沒想到宛嫣的實力竟如此高深莫測!
自從安慈寺以後,這還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無法抗衡的壓力。
斐青珵忍痛低呼:“郁姑娘?”
隔着飄揚的紅紗,郁熹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盡力提高音量:“我沒事。”
比起斐青珵的處境,她确實好上不少,至少鬼氣沒有被壓制,郁熹偷偷将體内鬼氣聚集在一處,先沖擊手上的禁锢。
“小姑娘,非禮勿視。”
宛嫣輕柔的聲音從帳中傳來,郁熹眼見她的背影籠在紗中,緩慢貼近斐青珵,是一個極其暧昧的姿勢。
手,動起來啊!
郁熹在她徹底俯下身前一刻,沖破了雙手的禁锢,立馬召出空間裡剛紮好的紙人,打手一揮瞬間點睛!
與此同時,斐青珵悶哼一聲,嘴裡滲出血迹,身上的鎖鍊咔哒一聲松開!
閃身躲過宛嫣貼近的紅唇,斐青珵元氣大傷,竟是直接跌落在地。
宛嫣保持着手掌和膝蓋撐床的姿勢,側過頭語氣微訝:“竟真的被你沖開了。”
看來時雨仙君的實力也沒那麼弱,不過,宛嫣唇角勾起弧度:“你現在還有力氣反抗我嗎?”
沖破禁制已經是他目前的極限,斐青珵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卻強撐着與宛嫣對視:“你的目标是我,放她走。”
宛嫣剛要開口打趣兩句,背後突然傳來濃重的鬼息,讓她不由神色一凜。
是誰?竟能沖破她布置在島周圍的結界,對方還不止一人!
想到島上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宛嫣冷了神色,身上的鬼氣猛地散開,下一秒卻被一具溫熱的身體摟住。
“嫣嫣,我好想你。”
然後是第二具、第三具......
宛嫣氣息一滞,茫然地被熟悉的面孔團團圍住,每個人都在說想她,還争先恐後地在她身邊蹭來蹭去。
視線落到人群最後邊,眼尾發紅卻不敢靠近的人身上,宛嫣輕啟薄唇:“程采皓,你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是,主人。”
程采皓努力抑制住聲線的顫抖,将愛意掩藏其中,事無巨細地彙報剛才樓下發生的事。
大概是因為宛嫣心神震動,郁熹身上的禁锢一松,很快被她掙脫開來,一眼看到被擠出來的斐青珵。
趁這邊還亂着,郁熹輕手輕腳地将他扶到一邊,掏出一粒丹藥給他服下,目露擔憂:“你怎麼傷得這麼重?”
動作間斐青珵輕咳兩聲,又從唇間漫出一抹血迹,被他用袖子擋住,不甚在意地拿指尖蹭去。
“我沒事,”斐青珵壓下喉間癢意,盡量溫聲:“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是宛嫣先前殺死的夫君,他們的魂魄被禁锢在畫裡,先前就是在樓下紮紙人才耽誤了一些時間。”
郁熹皺了皺鼻子,一臉懊惱:“早知道我應該快點上來的。”
原來隻是紮紙人,郁姑娘沒有遇到危險,也沒有受傷。
心弦放松,靈脈反噬的刺痛更甚,斐青珵看了眼擠作一團的人群,又咳了兩聲:“郁姑娘,你趁現在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