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照着故事找到柯先生的家人我都覺得那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了。這次僅憑一個西洋的符文,我們當然不可能找到主人。沿途有不少羌寨,雖然已經過了日麥節,但不少裝飾還沒來得及撤下,所以也顯得異常喜慶。在這樣的氛圍裡,城鎮上的街道也顯得熱鬧不少。
畢竟已經革新如此多年,鎮子也日益現代化,和小時候來時相比變化不少。我們便在這樣的氣氛裡在街上閑逛玩耍。小地方不大,老吳找地方停好車後也緊跟在我們左右不敢離開。
就在我以為就此結束此番旅行的時候,朱陽在一個羌人的手工飾品攤前買東西時順口問了句:“老闆,最近此地可見過什麼洋人?”
“洋人?都什麼時代了,洋人有什麼好特别的嘛?不過我們這邊的旅遊業開發得畢竟不如阿壩那邊,所以不如那邊多。”
“哦,那可見過什麼會法術的西洋方士?”
“西洋方士?殿下指的莫非是希先生?”
“對了,希先生說過在成都時與世子殿下打過交道,殿下特地來我們這種小地方,是來訪友的吧?”
“你們認識我嗎?”
“世子殿下在蜀地何人不識?小的怠慢了還請殿下原諒。”
“不是不是,都什麼時代了。不過你們既然認識我我也方便,能告訴我那位希先生在何處落腳嗎?”
“我記得是住在雷大媽家的酒館裡吧?那些洋人說來也奇怪,來我們這兒不愛住那些新建的旅館,就愛在那家老酒館裡住店。可能因為雷大媽會說幾句洋話,所以不少洋遊客是聽着口碑來的。”
沒想到這裡人的觀念也有了如此巨大的變化。以我們的經曆越是城外,人也越是傳統,不少人都滿是恭敬反倒沒法好好問話。沒想到而今也有不少對王室不以為怪的人。好在媒體也發達,朱陽常在媒體前露面,要是不認識的人恐怕沒那麼容易問到人吧?
隻是——“這位希先生是誰?”剛告别了店家照他們所指的往雷家酒館上路,朱陽就問到。
我還想問你來着呢,我也算是常侍在你左右,可也想不起這号人物。成都而今确實洋人不少,因為和德林洛克是同學,也就是美國領事家的公子,所以我們接觸到的也以他身邊的人為主。以希為姓的人确實一個也想不出來。
雖然冥思苦想到讓人頭痛,但隻要見到本人一切就都能揭曉了吧?
雷大媽的酒館就在老鎮商街的盡頭,看到門面後就不得不感歎為什麼遊客喜歡借住在這裡了。因為是老鎮的邊緣,所以是一棟上了年紀的老建築,門面到裝潢擺設着不少羌人的裝飾,雖說不上禮制,但也正好符合現代人的審美,對不懂文化的外來遊客來說更滿是氛圍感。
雷大媽也認識朱陽,作揖行禮又說了來意後,她答到:“希先生……莫非是說希爾頓先生?說什麼和世子爺是故友之類的,我還以為是他酒醉後吹的牛呢!”
不,倒也确有這種可能。畢竟我們才活了這個歲數,不至于像那些老人一樣因為有太多的經曆而記不起事。就算知道了是把洋人的複姓認錯成名,我們還是想不起有那麼一号人物。
“那希爾頓先生這會兒在哪兒?”
“既然是遊客,白天當然是各處閑遊了。他每天吃完早餐後就會去附近爬山遊覽,天黑後才會回鎮子。嗯……這麼說來天色也不早了……”
“世子爺,這要是天黑了走下山路可不安全,不如……”
“不如我們先在此借宿一宿,天明了再上路。”朱陽似乎是知道老吳又要勸他早回家,直接打斷他到,“老闆娘,今天可有能讓我們借宿的空房?”
“有是有……可世子殿下貴為玉體,我們這小店上了年歲,實在是老舊。殿下要不要先看看我們的房間條件再下決定?”
“都什麼年代了,大家都是一樣的國民,人家能住我自然也能住。你是嫌棄我太嬌氣了嗎?”
“不不……這怎麼敢?我這就給殿下再打掃遍屋子,然後給殿下和兩位爺準備些好的餐食。”
現代經濟分工也愈加細化,這種老式又提供平民住宿又提供酒肆的傳統酒樓并不多見。這是一家祖上留下來的老店,地方不少新建的賓館一度搶占了生意,不過多虧了雷大媽的父母送她去大城市見過世面,她對酒館進行了重新裝修,按照新式民宿的經營方式加入了本地特色,這種手法召來了不少口碑,生意說不上爆火但也算是能以此糊口。
少有的單間今天正好空着,雖說不上酒店那樣豪華,但因為打理得當所以顯得格外溫馨。更重要的是,從房間的陽台望出去正好是古鎮的街巷,和大城市那些越修越寬的街道比起來,這裡顯得格外清閑暖心。
就在我欣賞着古鎮景色的時候,朱陽卻趴在欄杆上打量着什麼。我趕緊上前拉住了他,先不論這欄杆看着像年久失修,這高度也容易不小心翻落下去。
“你看那邊!”到了晚飯前的巷子裡難免有不少結隊玩耍的孩子。隻是他們玩的遊戲中,一個孩子畫了一個圓圈,在圓圈裡開始寫一個莫名其妙的文字。
“那個就是西洋法陣吧?”朱陽說着跑下樓去。
待我們到樓下時孩子已經完成了法陣的書寫,正要下掌結印。
“不行!”朱陽大叫一聲,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孩子的手掌已經落在了地上。
孩子們似乎是正在玩抓壞人的遊戲,我們小時候也常玩,接下來那些圍攻他的小朋友就要佯裝被法力震懾到的模樣四散開來。不過大概是被朱陽給吓到了,他們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我們。沒有經過修練的人當然沒法發動什麼法術。
“你們在畫的是什麼?是誰教你們的?”這會兒我才看到附近的地上還有不少用粉筆畫的這種圓圈法陣。
“不……我們隻是玩玩而已。”“就是,那些洋人不都這樣畫?”“你是誰啊?多管閑事。”
朱陽似乎是被孩子們嫌棄到了,害怕生人的孩子們一邊抱怨着一邊跑了開去。隻留下朱陽一人伸着手想叫住他們一問究竟,可又不受孩子們待見。
我隻好看看孩子們畫的法陣,仔細看的話雖然模樣像是西洋法陣,但上面的文字是臆造的。畢竟小城鎮的英語教育還沒普及,這麼小的孩子更是不可能學到洋文。
“真,看出什麼了嗎?”
還沒來得及我回答,巷子裡的孩子們忽然湧向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在這種小城鎮裡這模樣也太顯眼了一些,這洋人長相好像還有些熟悉——是把飛機迫降在我們學校的那位飛行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