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跟得上啊。再說王上有令,咱倆都不能跟。所以錢校尉,不要給我添麻煩呀。”
“陳将軍去忙吧,我在這等着。”
“我不忙,陪你一塊等。”
“……”錢良洩氣地坐回原位,飲了杯茶,平平火氣。
城郊河畔位于南都城東側二十裡,墨星辰抵達時,恰是亥時末刻。月亮躲藏在雲層背後,河畔處燃着兩盞燈籠,看得見有人在那。
他踱步靠近,燈籠挂在馬車兩邊,一車夫坐在車前候着,河邊站着一位黑衣男子,手裡拿着木匣。
男子轉身向他看來,面色冷峻,低聲道:“這裡的東西是姊姊讓我交予你的,拿着,立刻離開,本王不想見到你。”
“孤隻有一個問題,你跟清兒一起離開,你在這兒,她在哪兒?”
“姊姊……在垣城時被東洋人帶走了。王兄率兵去救了,暫時還沒有消息。”
墨星辰未發一言,打開木匣看了一眼,立即合上,飛身離去。
“戰場上,本王絕不會因為姊姊,給你留半點情面。”東方子羽喊道。
“彼此彼此。”他應道,聲音回響在林間。
雞鳴四更,墨星辰回到麓城,見錢良與陳逸兩人眼巴巴地等着,直接落到原處,并未回房間。
“你沒事吧?翊王可有埋伏?”錢良緊張地問道,見他搖搖頭,心安穩下來。
大戰将至,最不能有事的便是他了。
“王上有清兒的消息了?”陳逸接着問道。
“子羽說,她被東洋人帶走了。”墨星辰語氣平靜地說道。
“怎麼會?”
墨星辰坐回原位,打開木匣,最上面赫然是那顆他贈予她的雲海昙玉珠,玉珠下面是禾青第一東家的木牌,最下面壓着一封手書。
他率先拿出手書,迫切地打開,上面僅僅寫了八個字——星辰,替我守護他們。
他仔細看了又看,無論怎麼看,都是清兒的筆迹,看不出一絲模仿的可能。
“王上,清兒寫了什麼?您臉色都白了!”陳逸問道。
“給暗影傳消息,讓他去東洋人的駐地,查看清兒是不是在那。”墨星辰命令道。
“你要做什麼?”錢良急問道。
“不做什麼!回去睡覺!寅時啟程!”他冷聲道,心想,必須盡快拿下南都。
“已經走到這一步,臣相信王上明白,什麼是最重要的。”錢良忍不住提醒道。
“孤當然知道。”墨星辰拿着木匣,起身離開。留下兩人無奈待在風中唉聲歎氣。
“你口中的清兒,不會就是那位誕下子嗣的落跑王後吧?”
陳逸有些訝異他知曉子嗣一事,不過通過這點,看得出王上與他關系非同一般,便實話實說道:“是。不過子嗣一事知之人甚少,你注意再不要和旁人提及”。
“旁人不知,你一定知。唉……自古紅顔多禍水,此時萬不能出差錯,否則必定大亂。”
“我還有差事要辦,你早些去睡吧。”
墨星辰回去并未睡覺,而是拿出羊皮繪制的地圖鋪在桌上,開始彙總得到的有關東洋人的消息。
由傲天國的青海城開始,路過金山城,若是這樣,用不了多久,他們定會遇到。傲天他要收入囊中,東洋他亦絕不放過。
鹽城外傲天國的軍營裡,方圓提及,“最近兩日,他們突圍五六次看似是搶糧食,可根本沒搶到什麼就收兵,總覺得哪裡不對,而且也不提用百姓換糧了。”
“該不會是在為逃跑做準備吧?”武兮楓提道。
“怎麼說?”東方莫離詢問道。
“屬下覺得方圓說的不無道理,感覺他們更像是在試探我們的軍防部署,所以四處突圍,而不是盯準了糧草。”武兮楓說出自己的看法。
“如果他們想逃,早晚都有一戰。鹽城的百姓絕對是他們的擋箭牌,王上要早下決斷。”方圓适時地提醒道。
當初因顧慮城中百姓,采用最費時費事的方式,如今他們若想突圍逃跑,到底還能不能顧得上百姓,若要顧放他們逃跑的機率就很大,反之……不論怎樣,都要做好準備才行。
“王上,半……譚太醫求見。”守帳的士兵進來禀道,正是譚冬淩,譚太醫的兄長。
“孤沒空。”東方莫離冷冷地說。
“她說有要緊事,一定要見王上。屬下看得出,她是真有急事。還請王上見她一面。”譚冬淩求情道。
東方莫離猶豫片刻,将人宣了進來。
譚半夏面色少有的蒼白,雙手局促地交纏在一起,低頭行禮,不敢擡頭看向對面的人。
“你有何要緊事?”東方莫離漠然地問道。
“臣……不知該不該說……”她吞吞吐吐的。
“不該說便不必說,退下吧。”東方莫離不耐煩地說道。
“可是……”
“這般吞吞吐吐地做什麼,你不是說有急事要見王上嗎?”譚冬淩用略帶訓斥的語氣說道。
“可是……臣不知所想是真是假,但又怕萬一是真的,臣會内疚一輩子。”
“到底是什麼事,譚太醫别再繞彎子了。”武兮楓提醒道。王上本就不待見她,現在煩得眉頭都能夾筆寫字了。
譚半夏擡起頭,眼神緩緩掃過營帳裡的人,最後落在王上身上,娓娓道來她此番想說的話。
“清兒來了軍營以後,因營中隻有我們兩個女子,所以她與那孩子和臣同睡一個帳篷。那日夜裡,臣與那孩子已經睡下了,清兒不知去了哪裡,等到她回來時已是深夜,臣被她吵醒了,看見那孩子不見了,清兒手裡拿着一張字條離開之後,再也沒回來。”
“什麼時候的事?”
“半月前。”
東方莫離看向武兮楓。
“當夜送清兒回去,屬下隻在帳篷外看她進去便走了,沒多留。”
“字條上寫的什麼?她可說去哪了?”東方莫離焦急地問道,與剛剛那個冷漠的态度相比不要太鮮明。
“不知。”
“此事為何不早點來報?”他質問道。
“清兒是王上特意請來醫師,臣怎敢妄加幹涉她的事情。隻是半個月,她始終沒回來,臣忽覺那夜的事許是不對,這才特意跑來報于王上,就怕萬一清兒真的出事,臣與她情同姊妹,會終生深感愧疚。”
“王上,一定是東洋人。這裡除了他們,根本不做他想。”武兮楓說道。
“雲起!上次他就想抓走清兒!”東方莫離氣得狠狠拍向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