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程澄搖頭道。
墨月國知道她在傲天國的隻有兩個人,她無法确認是有人告訴的,還是對方無意間得知的,很難說,但她實難相信墨星辰會默許有人來殺自己。
“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你若當了王後,她不敢輕易動你的。”
“已經知曉她對我有殺心,真在她眼皮子底下生活,那就得日日防範,到時不死也得瘋。等我養好傷,咱們就離開。先躲躲吧,至少能有兩個月的緩沖期。”
“師傅,我跟小樂回來了。”武牴在門外輕聲道。
程澄攏了攏身披的衣裳,道:“進來吧”。
“玉取回來了,師傅的傷怎麼樣了?”武牴遞上裝玉的盒子問道。
“沒事,到院裡練武去吧,拴上門,盡量少出院子。知道了嗎?”
“知道了。”武牴攥着拳頭,到院中就開始打拳,每一拳都比平時賣力幾分。
盒子裡那塊像小櫻法杖的玉,完美分離成了兩塊,一塊是圓環,一塊是星星。
“你編的繩呢?拿來系好給他們兩個帶上。”
“這種式樣的玉,每次見都覺得新奇。真不知是哪位工匠制的?”武瓊玖歎道。
“那日王上拿來一堆玉器,我一眼就相中了這件,很是熟悉的樣式。”她淡淡地笑道。
武瓊玖在桌上的針線簍裡找出編好的花繩,分别系在一分為二的吊墜上。圓環給小白,星星給小染。
兩小隻感覺有人在動自己,從沉睡中緩緩醒來,睜着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嘴裡咿呀咿呀說着沒人能聽懂的話。
“妍妍抱過來吧,一會要喂奶了。”
“你這身傷……要不我去找個奶娘來吧。”
“不用,我要自己喂。”要是不夠喝,她可能會考慮替孩子找個奶娘,現在兩個孩子她喂得飽,便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喝别人家的。
她抱着小染,肩膀不過動了兩下,就滲出血來。她不經意皺了下眉,瞬間換上笑呵呵的面容。
“小染這是阿耶給的小星星呦。”她拿着玉墜放到正玩她頭發的小手裡。
月染拿着小星星晃啊晃,笑着的眼睛變成了好看的月牙,像極了她的娘親。
墨月國皓月城,一個穿着暗灰色短襖、黑色外褲的男人騎着馬,停在宮門口。出示一塊木牌道:“小人有要事面見四公主,麻煩快些通傳。”
守衛接過令牌查看一番,道了句,“等着”,轉身交給另一個差他去通報。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墨曉月的貼身婢女珍珠拿着令牌親自來接人。
路上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演練一會兒要說什麼,怎麼說。
文昭宮主殿内,那人跪在地上叩首請安後,欲娓娓道來前往傲天國發生的事,還沒開始說,就被坐在主位高高在上的人打斷了。
“你此次離城半年有餘,事可辦成了?”墨曉月問道。
“……回公主的話,大概有八成。”他底氣不足地答道。
“成就是成,沒成就是沒成,八成是何意?”
“小人帶人尋了她幾個月,前段時日終于找到人了,隻是最後出了一點點纰漏。”
“什麼纰漏?她不是在滄海城嗎?”
“等小人趕到滄海城,尋了許久都沒找到人,後來發現她已經離開了。幾經輾轉,耗費數月,找了數座城,最後打聽到她去了碧玉城。”
“說重點。”墨曉月催促道。
“小人在碧玉城待了整整一個月,好不容易找到她,本以重傷于她,就在即将得手之時,她被人救走了。”
“救走了,什麼人?”
“小人不知,但是武功很高。”
“在傲天國境内,該不會是東方莫離?”她琢磨道:“南都城離碧玉城可算不得近,應該不是,到底會是誰?你可瞧見對方的相貌了?”
“那人蒙着面,小人沒看清。”
“罷了,幾個人救走她的?”
“兩個……公主您是知道的,她武功不弱,又加了兩個高手,我們實在不是對手,本來就要成了,最後出了點纰漏,不過小人已重傷于她,沒有一兩個月她根本下不了床。”
“讓她吃了苦頭,還不錯。”
“還有一事要向公主禀報。”
“說!”
“她猜出了小人效忠的是公主您,甚至口出狂言道道……”
“什麼?”
“她說’倘若公主再派人刺殺,她會入宮行刺您’”。
“呵呵呵……她以為自己是什麼身份,無權無勢的孤女,沒牙的喪家之犬罷了!本宮會怕她行刺!笑話!她若真敢來,怕是連宮門都進不來,就被當成刺客祭天了。”
“公主所言極是,小人也覺得她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她不過就剩一身功夫!有兩個幫手又如何!本宮多給你些銀錢,加人,一倍不行,就兩倍、三倍,隻要能解決她,花多少,本宮都不在意。”
“是,小人明白,一定盡心盡力為公主效勞,萬死不辭。”
“待你成事,回來後,本宮便在王弟面前舉薦你,給你在朝中謀份好差事。”
“小人叩謝公主,日後定當全心全意為公主效忠。”
“油嘴滑舌就不必了,把事情辦好,少不了你的好處。”
“明白,公主放心。小人還有一事想問,公主可有比黑斑蛇更厲害的毒?黑斑蛇的毒對她絲毫不起作用。”
“黑斑蛇都不行?”
“嗯,您給的解藥,聽說正是她研制的,想來星葉的蛇毒,對她都無效。”
“不愧是易天的弟子,到底有些本事。”她好似已全然忘記那時文暖病入膏肓時,星葉的太醫都沒辦法,是她想盡辦法才治好的。
“不用毒,多召集些人手,一樣能處理掉她,你能做到的,對吧?”
“小人一定完成任務。”
“好,你需要多少銀錢?一萬兩可夠?”
“這個有點……”
“那就兩萬,可夠了?”
“夠夠夠,足夠了,小人定不辱使命。”
兩萬兩對絕大多數人而言已是天文數字一般,可他不知道,這兩萬兩最後分文不剩,還要倒貼銀錢,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此刻他身懷兩萬兩票子,感覺自己像極了豪門闊公子。
回去的路上,腦子裡一直在算賬,扣除在傲天國虧掉的錢,再加一倍人手,不,湊個整三十人,每人一月二十兩銀子,先按兩個月算,一千二兩百;事成每人多付一百兩,就是四千二百兩;算上購入馬匹、一路上的住食,最多兩千兩。這麼算下來,至少能剩一萬多都是自己的。
他越想越激動,對于欺瞞公主一事,絲毫不覺不妥。
要說為什麼欺瞞,他亦是沒辦法,毒藥不生效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他隻能編一個被人救走的謊話,否則一定會被公主責罰辦事不利,而實際是公主的毒藥壞了事,才讓他錯估了召集的人手。
不過十幾個人她已經應付不過來了,再加一倍之多,定能拿下她,他信心十足。
殊不知,等他召集足人馬,前往碧玉城時,将那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人,再遇見時,已是兩年後,召集來的人早已走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