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離開後,珍珠詢問道:“公主,他張口就是兩萬兩,是不是有點……”
“無妨,隻要能辦成事,本宮不差那點銀子。”
“這事若被王上知曉,會不會與公主生出嫌隙?婢子記得王上從前可是很寵她的。”
“君王的寵愛能維持多久,父王、葉金瓯哪個不是愛了一個又一個,九弟亦不會有什麼差别。何況現在看來,九弟已不在意她了,否則怎麼會答應遴選,還選了那麼多女子入宮。”
“……”珍珠不再言語,她覺得公主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看不清王上的心,甚至完全忽略那些女子都是因何進宮的了。
“珍珠,你說九弟他……是不是有隐疾?”
“啊?這個……婢子……”
“唉!算了,改日還是到太醫院查查醫案吧。”
理政殿内,陸子峥得到消息上報道:“王上,今日四公主召見一陌生男人進宮。”
“阿姊?可是跟老六那邊有關?”
“那人最後出城了,應該是沒什麼關系。”
“不用管,隻要她不跟老六他們攪合到一起去,由着她好了。不過阿姊整日待在宮裡的确不自在,藍章之不錯,前些年成了鳏夫,至今尚未續弦,你覺得如何?”
“……屬下不知……”
“你跟……咳!你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了,還是這般懵懂無知。可有看中哪家小女子,孤可以賜婚。”
“屬下不急,再說師傅們都尚未娶妻呢……”
“陳迩、暗影……”墨星辰微微搖頭,“給陳迩傳個消息,若彩葉城的事料理完了,即刻回來。”
“王上突然急召師傅回來,該不是想替師傅說親吧?”
“陳逸家的孩子都能上學堂了,他也該抓抓緊了!”
“王上有人選了?”
“他自己選的!”
“哪家的女公子?”
“等他回來,你自己問。”
“……”
“小七前些日子出宮是不是還沒回來?”
“是,七公主上個月參加柱國将軍府小郡主的滿月宴,便一直留在那小住。”
“一直待在府裡?”
“基本上是,不過偶爾會外出去醫館抓藥。”
“随她好了。老六那裡不能松懈。”
“是。不過最近定安君府安靜得很。”
“生了心思,哪會輕易放棄,盯緊了。”墨星辰眸光微沉。
“是,屬下明白。”
“安插在傲天國禾青裡面的人可都定下了?”
“前幾日出發的,已經在路上了。”
墨星辰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過了一會兒臉上露出滿意的笑。
碧玉城這邊,程澄的傷将養了月餘,肩膀的傷口逐漸結痂,在家家戶戶都熄燈安睡的某個深夜,她們一行人悄無聲息地翻牆出城,走進了大山裡,自此杳無音訊。
細數墨月國近期的街頭八卦,百姓們茶餘飯後最常議論的便是長盛不衰的皓月城第一樂師紫靈姑娘病逝的話題。要不說自古紅顔多薄命,着實令諸多看客惋惜不已。
失了頭牌的藍莳院給了箫笙閣東山再起的機會,雨露再度成為城裡最受人追捧的。
彼時王宮内殿多了一位冷豔的婢女,乍看之下與那已故的紫靈有八分像,可若仔細瞧上一瞧,就會發現,豈止是像,簡直跟素顔的她一模一樣。
實際上,那确是紫靈。她原是乂木閣的暗衛夜靈,如今不過重回舊職。
陳迩回城立即入宮,一路風塵仆仆的,都沒說沐浴換衣收拾一番,他料想王上急召,必有要事。
他剛走到理政殿外,恰巧與從另一個方向走來的夜靈碰到。兩人目光交彙的刹那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心有靈犀般換成淡淡的笑,異口同聲道:“好久不見”。
夜靈見他略顯疲憊的神情問道:“你這是剛回來?”
陳迩連忙順了順頭發,拍了拍衣裳,“趕路弄得有些狼狽”。
“不會,在我眼裡,你從未變過。”
“咳……”陳迩的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紅暈,“王上什麼時候調你回來的?”
“有一個半月了。”她邁着步子往裡走。
陳迩跟着她,繼續問道:“藍莳院那?”
“掌事對外稱病逝了。”
“甚好!”
“怎麼?瞧着你很開心?”
“咳……”他壓下彎起的嘴角,平複微微浮動的心,“不知王上急召我是何事,我還是先去問問。”随即加快步伐先到殿門前候着。
“右丞相,王上讓您進去。”鄭路通報後,回來說道。
兩人一腳前,一腳後,還是一塊進了殿。
“屬下參見王上。”陳迩進殿單膝跪地行禮道。
“起來。你們碰到了?”墨星辰看着兩人問道。
“正好在殿外碰到的。”夜靈搶先答道。
“倒真是有緣。”
“王上這是彩葉城最近一月的文書。”他從袖間掏出一卷帛書遞上去,每月一封文書送到皓月城,這封因他要回來便帶在身上了。
墨星辰接過文書草草看了一下,問道:“你可知,孤為何召你回來?”
“恕屬下愚笨,不知因何。”
“罷了,料你也猜不到。陳逸前段日子送書來,說陳寶寶五歲半開始識字了。孤想你與他一般年歲,至今未娶,委實耽誤了你。”
“為王上分憂是屬下的本分,着實稱不上耽誤。”
“哦?不錯,既然你不急,孤還是先考慮夜靈的婚事好了。”
“等等!那個王上,屬下是說不耽誤,但沒說不急。”
“哦?怎麼,急了?”
他雙膝跪地,叩首在地,朗朗道:“是,屬下傾慕靈兒已久,求王上成全。”難得一見的冰山動融,不似平日那副淩霜傲雪般的尊容。
“都是孤的得力幹将,夜靈不願意,孤不會成全,她若願意……”
“屬下願意。”夜靈搶答道。
“哈哈哈!好好好!孤成全。”
“謝王上。”陳迩再叩首道。
夜靈走到陳迩邊上,跪在地上,叩首道:“謝王上”。
兩人側頭相視一笑,笑容明媚至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