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本就難尋源頭,王上已替我正名,誰傳的都無所謂了。所謂人紅是非多,這不歪打正着,王上要娶我了。”
“當年說有婚約,不會就是王上吧?”鐘平樂反應過來,吃驚地問道。
“噓,小心隔牆有耳。”程澄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鐘平樂下意識閉緊了嘴。
“跟未來的王後一起上過戰場,殺過敵,簡直可以吹一輩子。”谌軍再次展現他編故事的說書潛能。
“大婚之日,請大家來喝喜酒,到時三兄是不是又有素材可編話本了?”
“俺們都是大老粗,咋個能去?”曹有德臊着頭說。
“你是大兄、還有二兄、三兄,二師兄、三師兄,靜若、鐘平樂都是我的好兄弟,更算我娘家人,你們不去,誰去?”
“王後的娘家人。”曹有德想了想,感覺這底氣瞬間就足了。
“婚期可定了?”林木問道。
“還不知道……反正到時有空的都來參加。”
“呀!”程平樂拍了下桌子,愉悅地說道:“我是不是要升五百主了?”
“營裡的兄弟們訓練都沒懈怠吧?”程澄問道。
“當然,我可是個一本正經的五百主,最是鐵面無私。”
“就你,得了吧。前幾日還與馮生大吵一架,逼得人家找上校尉,自請回老家了。”谌軍揭短道。
“他回彩葉城了?”
“是他吵着說舊傷複發,胸口疼要卸甲歸田回家養傷。你不是囑咐過我,要盯着他嘛!我不願放他走,結果吵了起來,還驚動了校尉。最後請來醫師診斷,的确是身體不大好。為這事,我還被訓斥一通呢!”鐘平樂解釋道。
聞言程澄若有所思,并未多說。
辰清王立後的消息很快便傳入傲天國王宮之中。
東方莫離呆坐在書房,手裡拿着一副卷軸,一遍又一遍地默念上面的詩句,“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妾身炖了參湯,請殿下品嘗。”葉如蘭端了一碗湯進了書房,柔聲道。
“先放着吧。”
“殿下又在看清和郡主送來的墨寶了?這首關雎的确不俗,不過妾身還是更喜歡那首新婚緻語,合卺嘉盟締百年。”
“她寫的都屬絕妙。”
“郡主不僅詩詞好,看她送來的賀禮,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想來亦是個妙人。不像辰清王送了兩顆随處可見的夜光璧。”
“他願意送什麼便送什麼,傲天國不差他那點賀禮。”
“妾身失言了。殿下嘗嘗這湯,妾身炖了一個多時辰呢。”
“先放一邊,别碰着了。”東方莫離用手攔着湯碗,生怕湯水濺到卷軸上面。
“好,殿下記着喝,妾身先回去了。”葉如蘭将碗放到桌邊,委屈道。
他細心地卷起卷軸,無奈緩聲道:“我喝就是了”,要走的人瞬間眉開眼笑。
不過數日,王宮迎來太子新婚後的第一個新年,亦是王後母親回來的第一年,王宮裡熱鬧慶賀了一番,奴才們收到的賞錢都比往年多。
宮裡的每個人都過得很開心,獨一人,始終愁眉不展,悶悶不樂。
正月十五家宴那日,葉如蘭知曉殿下有煩心事,特意做了松茸甜湯,無奈對方亦是半口都不想喝。
不過兩三日,東方翊、葉如蘭相繼病倒,虛弱得起不來床。太醫們診斷是受了風寒,然而将養了十餘日不見好,王上、王後、太子都急得不行。
葉如蘭的兄長葉如意适時地提起,墨月國的清和郡主醫術高超,據傳師從易天,神醫無迹可尋,清和郡主可始終都在皓月城。
“那是墨月國未來的王後,她肯來?或者說墨星辰肯讓她來?”啟王思索着,兩國表面上和平共處,實際暗潮湧動,換做他,是絕不可能送翊兒去那裡的,對方又怎肯送人來這。
思慮再三,他決定試一試,派了一隊人,裝了滿滿兩箱金銀珠寶,快馬狂奔去墨月國請人。
墨月國立後王令昭告半月有餘,尚未出正月,程澄便進宮,學習禮儀規矩等等。
基本的行走坐卧、衣着首飾,繁瑣的大婚禮儀、祭祀禮儀、各類宴會禮儀。她的大腦每日都超負荷運轉,這個搭配那個,那個之後是這個,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折磨。
有時她不禁敬佩那些屬官,歲數那麼大,記性還那麼好。
墨曉月有時會去看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冷眼相待。
墨曉夢總是去看她熱鬧,像個傻子似的,見她被戒尺打就哈哈大笑。
每日卯時起戌時止,沒一刻不在受教,如此往複,熬了大半個月,總算是得到各院屬官初步認可,得以回府小住。
是日,墨星辰看着跪在面前的傲天國使臣,絲毫不留情面,将人送出了宮。
箫笙閣的飛書已經送出去許久了,他心如明鏡,知曉他們已知清兒是他選的王後,真病假病不知,目的絕不單純。
“王上,暗影去傲天已有數月,可要傳消息讓他探查真假?”陸子峥詢問道。他自回歸皓月城,便在王上身邊代替暗影的位置,順便接管乂木閣。
“不用,是真是假,她都不必去。”
“明白。”陸子峥閉口不言。傲天國是個是非之地,不去最好。
“兩國是姻親,辰清王萬不能置我們殿下于不顧啊。”使臣幾個從宮内嚷到宮外,片刻不停,生怕大家不知道對方多麼冷酷無情。
恰巧墨曉夢出宮準備去柱國将軍府做客,在宮門口遇上被趕出來的鄰國使臣。聽他們提及王兄,忍不住好奇尋問起怎麼回事。
“吾等是傲天國的使臣,吾國二王子和太子妃重病不起,想請貴國的清和郡主前去診治。”
“你們那兒沒醫師?”
“太醫診不出,據傳清和郡主師從易天神醫。吾王派吾等來請郡主去救命啊……”
“……”墨曉夢不知說什麼好,便吩咐駕車,随即馬車繼續往柱國将軍府走去。
使臣幾人又在宮門外嚷了一會,直到侍衛拔刀示意,他們不敢繼續鬧事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