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飽餐過後，風順回味着剛剛吃的醬牛肉意猶未盡，找到五百主的位置，湊了過去。

“五百主買的肉真是太香了。我家妹妹平日最擅做食，各類醬肉、醬菜做得極是好吃。五百主可要考慮一下我妹妹？不求做妻，但求做妾便好。”

“……”程澄看着他，無言以對，這人的毅力真是夠堅定的，每次被拒絕，從不氣餒，總要再來問。

“五百主？我妹妹考慮一下？”風順繼續道。

“風順，我不答應，你是不是要一直追問？”

“五百主沒見過我妹妹，不知道她的好，屬下這個當兄長的，自然得為她後半生的幸福努力。”

“耳朵過來。”程澄動動手指道。

風順湊了過去。

她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喜歡男人，此生怕不會跟女人成親了。”

随後她接開些距離叮囑道：“明白了？此事不準告訴任何人，否則……”她在脖子上做了一個切割的手勢，寓意明顯。

風順目瞪口呆地盯着他，萬萬沒想到五百主年少有為，竟然喜歡男人……這等未來必成大器的将帥之才，竟然喜歡男人……

他呆愣過後，瞬間緊了緊領口。

程澄憋不住笑了，上下打量他一番說道：“放心，你不是我的菜。”

“屬下該去射箭場了。”風順起身道。

“保密，否則……”程澄冷冷地警告道。

“屬下明白。”他拱手彎腰道，随即加快步伐離開。

程澄想到以後耳根清淨了，嘴角不禁上揚。

“在想什麼，這麼開心？”

看到峥峥走過來坐在一旁，她不答反問道：“這麼大包袱，要出遠門？”

“送你的”，他把包袱放她懷裡，“新年禮物”。

“謝謝……”她有些詫異道，心裡略感慚愧，全然忘記給他送禮物了。

她打開包袱，裡面是一件黑色暗紋帶帽的鬥篷。起身便将鬥篷圍在身上，順帶把帽子帶在頭上，系上帶子，“怎麼樣好看嘛？”

“嗯，好看。”陸子峥笑着應道。心想，若非這個顔色在軍中比較合适，不然清兒穿白色的會更好看。等回去了，一定要再買件白色的送她。

“我很喜歡，謝啦。”

“多注意保暖，别受了寒。”他叮囑道。

“放心，之前多買了好幾身冬衣，不礙事。”

從前她有内力護體，并不怕冷，即便是冬日裡亦穿的不多，軍營發的厚冬衣都給營裡的人分了。突然沒了内力，怕冷得很，買了許多冬衣，整日穿得像胖了兩圈似的。

“内傷恢複得如何？”

“差不多了。”

“這幾日該要渡河了。”

“知道了。”她應道。

渡河便意味着開戰，不過她并不擔心，就算沒了内力，内傷未愈，憑借一身不俗武力保全性命不是問題。

“之前瞧着不過造了一百來條小船，這十幾萬人，要分批過河？”她好奇地問道。

“船是為了架橋用的。若想造出所有人乘的船，怕是沒幾年完不了工。”陸子峥解釋道。

用船架橋？能結實嗎？程澄腦中劃起問号。

帳前的士兵吃過飯，散得差不多了。

程澄欲小睡一會兒，下午再繼續練兵，催促峥峥回去休息。碰巧暗影尋來，他便沒回，三人一塊進了她的帳篷。

暗影遞上包袱，道：“王上命屬下送東西給程五百主。”

不愧是要過年了，一個兩個都趕着來送東西。她接過包袱，道了句謝謝，手感軟軟的，不會也是件鬥篷吧！

她打開包袱，映入眼簾的是純白色的毛，摸了摸，詫異道：“這不會是雪狐的皮毛吧？”

在皓月城時，她曾在一家店裡見過，據說是鎮店之寶，小小一塊便值百金。

“是，王上親自獵的。雪狐難尋，即便在冬日裡，王上亦是翻了幾座山才尋到兩隻制成這件披風。五百主且試試合不合身？”

冬日裡大多使用皮毛保暖的時代，兔毛、狼毛等比較常見，雪狐毛實乃價值連城的産物。

程澄神情複雜，拿起這件披風，看了又看，然而實在是沒辦法将這件披風穿在身上。

她接受的是現代教育，公益廣告不時便在公交站、地鐵站播放，抵制皮草、抵制象牙制品。

這衣裳從設計層面講本身很好看，衣身是深藍色的面料，衣領是五十公分寬的雪狐毛，袖口、衣邊都是用雪狐毛縫制的。

如果不是真皮毛的話，她會很喜歡。技術落後的時代，沒法要求人造皮毛。可若讓她穿真的在身上，她打心裡抵觸。

“師兄？這個……”陸子峥輕喚道，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看在眼裡。

程澄琢磨半晌問道：“王上現下可在禦仗？”

“在，不過陳逸也在。”

“勞煩替我謝過王上。等王上得閑，我再過去謝恩。”

“五百主可在戌時後前往。”暗影提醒道。

“謝謝。”

暗影走時，喊上陸子峥一同離開營帳，路上他問道：“你剛才是有話想說？”

“瞞不過師傅”，他想了想随即小聲回道：“以前聽清兒說過不喜歡動物皮毛做的衣物。不過王上送的向來都是頂好的，她應是喜歡的。”

“純白的雪狐沒人會不喜歡。先王每每得到一塊，據傳三宮六院都是搶着要的。”

“這些八卦師傅也知道？”他甚是訝異，高冷的師傅突然有點長舌婦的感覺。

夜裡戌時剛到，程澄便去了禦仗，越是靠近越是做賊心虛般小心翼翼。見到暗影在帳外向她招手，方安了心，快步走過去。

暗影見她手裡拿着那個熟悉的包袱，未多言，隻道：“王上在裡面”，便掀開門簾請她進去了。

墨星辰面前擺着一幅星葉國地圖，清兒來時他剛好收起來，端詳着進帳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