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公子說得是,有任何要做的事,各位公子盡管吩咐便是。”臘梅滿面笑容地說,随即拿起茶壺去庖屋盛水。
專業打工人,标準微笑式服務,毫無怨言,與現代服務業不相上下。
見此敬業精神,程澄不禁要由衷的在心裡給她點了個贊。
“我說程靜若,你整日不說話,是不是憋得極極極極,極難受。”
“……”在座兩人皆不理他。
“你真名叫什麼?今年多大了?看你跟我們兩個差不多年紀……”鐘平樂繼續道。
“……”仍是無人理他。
“你是哪的人?家裡還有别人不?你總是一聲不吭的,聊聊天嘛?要不多無聊。”
“行了,閉嘴。就聽你一人噼裡啪啦說個不停,頭都大了。”程澄無語地制止道,“誰都有不想說的事,你一個勁兒地追問,太沒有眼力見兒了啊!”
“我……我……”程靜若我了半天,沒再說出來半個字。
“靜若沒事,你就當他在放屁,不必理會。”程澄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連帶着瞪了眼鐘平樂,讓他安份些。
鐘平樂感覺自己做錯了事,喃喃地道了句,“抱歉”。
“……我……沒有名字……沒有家人……不知年今幾何……家在哪裡……”程靜若低着頭,斷斷續續地說着。
沒人能看見他刻意低頭掩蓋住的臉,常年面不改色,如今渡上了一層淡淡的悲戚,掩蓋在眼神裡的難過和絕望,隻有他的心知道。
“對不起……”鐘平樂一時語塞,不知道再說些什麼為自己魯莽的舉動道歉。
程澄拍着他的肩膀,過了許久,輕聲道:“都過去了……以後會好的……如果你想找家人,我可以幫忙……如果不想,等戰事結束了,跟我回皓月城,我做你的家人。”
半晌程靜若還是低着頭,她看不下去了,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提高聲調道:“行了啊,男子漢大丈夫拿出點兒在山洞時的魄力來,人要活在現在和未來,哪能給過去陪葬。”
“程離說得對,從今以後,咱倆就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鐘平樂起勁地說道。
“怎麼不想跟我回皓月城?看不上皓月城還是看不上我?别看我現在隻是個小小屯長,我在皓月城可是能呼風喚雨橫着走的。”程澄拍着胸脯保證道。
“沒……跟屯長一起,去哪都成。”
“還有我還有我。”鐘平樂急忙表态道。
“好,以後都跟我回皓月城,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順便領你們見識見識皓月城裡頂漂亮的姑娘。”
“程公子在嗎?夫人請您過去。”門外墨曉月身邊伺候的丫頭敲門詢問道。
“在,可有說找我什麼事?”程澄打開門問道。
“剛到的那位女公子身體不太好,想請公子過去瞧瞧。”
“等下,馬上。”她拿着醫包,将手帕系在臉上,跟他倆打了聲招呼,便跟着丫頭去了。
“蒙着臉幹什麼?做賊去了?”鐘平樂看着程靜若,想來一波讨論。無奈對方隻是搖搖頭,便繼續磨起藥來。
難道剛才愉悅好聊的氣氛都是幻覺?鐘平樂不解。
“夫人,程公子到了。”丫頭領人到二樓房間門外禀報道。
“進來。”墨曉月吩咐道。
房間内室墨曉晴正躺着歇息。
墨曉月瞧見程離開口道:“我妹妹身子不大好,想起你醫術不錯,勞煩你病中走一趟了。”
“夫人客氣,既信得過我,定當全力以赴。”
“為何蒙着面?”
“這個……聽說姑娘病着,我這身子不大好,怕過了病氣,先為姑娘診脈。”
“慢着。”墨曉月制止道,随即掏出手帕蓋在其手腕上,道:“可以了”。
程澄想着不愧是王族公主,在外亦是很講究的。
“這位姑娘除了無力可還有其他不适之感?”
“其他好像沒什麼……”
“嗯……”程澄收回号脈的手,繼續道:“夫人放心,姑娘的身體無礙,不過是連日奔波勞累生過一場病,現下身子有些虛,每日飯食多用些,慢慢就恢複了。”
“不用喝藥?”墨曉月詢問道。
“不必,藥這類東西還是能不喝便不喝的好。若夫人實在擔心,我可以施針,替姑娘順順氣脈。”
“紮針,我不要。”墨曉晴率先拒絕道。
“好。不紮也無妨,姑娘慢慢調理便可。既無大礙,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是不是認識你?”墨曉晴出聲阻止道,面前這人剛才那句,好不紮也無妨,聽起來很是熟悉。
“姑娘好生休養。”程澄未答話,向四公主微微點頭,便離開了,太險了……
她急速往樓下飛奔,生怕被抓回去詢問似的。
“洛洛?”
程澄背後響起她最怕聽見的聲音,音調雖與記憶中略有不同,可這世間會喚她洛洛的隻有一人。
她糾結是要抵死不認,還是順勢而為。抵死不認有點難,哪有不認得自己親妹妹的兄長,到時說不準反而更容易敗露。
她僅用0.1秒鐘便下定決心,摘掉蒙面的手帕,轉身甜甜的、愉悅的,道了句,“阿兄?你怎麼在這兒?”
“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兒?”
“阿兄,是我先問你的。你還沒回答。”
“為兄有公事。倒是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跑來這裡了,這塊正在打仗知不知道。聽說你下山了,也不想着來看我。幾年不見,洛洛長成大姑娘,阿兄差點認不出了。”
“那個……這說話不方便,不如換個地方?”她真怕他這一口一個姑娘家,一會全客棧的人都知道了。
“好。洛洛想去哪?”
“正好有點餓了,不如出去找家飯館。”
“好。聽你的。”
兩人走出客棧,程澄瞬間呆住了,門外一排士兵站崗。
“你們進去吃個午飯稍事休息,申時,不,酉時出發。”月沐命令道。
“是。”士兵齊聲道。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程澄帶着他找了一家有包間的酒樓。
“怎麼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了?如實招來!”
“如果我說實話,阿兄,能不生氣嗎?”程澄靠近他坐,搖着他的胳膊撒嬌。是以前在家她跟老爸慣用的招數,百試百靈。
“先老實交待,不準有半點隐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