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以為……”墨星辰以為她傷重得根本沒法自行醫治。
“以為我重病在床,昏迷不醒,無法自醫?别擔心,睡了一覺喝了藥,好多了。公子千萬别聽峥峥那小子誇大其辭。”
“内力散盡,傷及五髒六腑,怎麼回事?”
“峥峥說的?”她問道,不禁腹诽他那個大嘴巴,沒個把門的。
墨星辰不置可否。
“不是什麼大事,以前在山上有段時日身體裡的毒很雜,練師傅教的心法時,行岔了氣,導緻每次用它,約莫兩刻鐘便會内力散盡,等身體養好再練一遍心法就會恢複了。”
“可有法子醫治?”
她搖搖頭,師傅都沒辦法,“平時内力護體足夠了。昨日是特殊情況,難得用上一回。”
“清兒你跟阿姊一起回去,好嗎?”
“因為這次受傷嗎?”她問道,低眸間眼神失了色彩,“如果你想讓我離開軍營,我可以走。不過我不會回皓月城的,醫館有師兄足夠了。”
“你要去哪?”
“天地之大,到處走走,總有人需要我。這一身醫術整日待在宮裡,豈不浪費。”
“唉……罷了……還是待在營裡吧……”
“既然公子這麼說,我便留下。對了,我沒跟四公主表明身份。她不知道是我,别穿幫了。”
“都傷哪裡了,讓我看看?”
“看什麼看,公子總吃我豆腐,可不是君子所為。”她先發制人,随即安慰道:“放心,都處理好了。公子若沒旁的事,回營吧,我想休息。”
“沒事,你休息,我守着你。”墨星辰拉着她,送到床邊,扶她躺下,蓋上被子,自己則坐在床邊看着。
“公子這麼盯着,我很難休息唉……”
“不準拒絕。”墨星辰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有節奏地拍打着棉被,道:“睡吧”。
“公子,軍醫都到了,可否進來看診?”陸子峥的聲音适時地響起。
“不能讓他們診,身份要暴露的。我自己有分寸。”
“張軍醫留下,其他人可以回去了。”墨星辰吩咐道。
“我想休息不想診病。”她繼續抗議道。
“聽話。”他拍拍被子,便去打開房門。
陸子峥等人正候着。
張太醫記着床上躺着那位——王上身邊的女人。
為臣自是必須懂得知而不言的道理,之前替她處理過腿上的傷,之後在傷兵營總能見到她替人診病,手法娴熟、技藝驚奇。任其他太醫說什麼,他全然不管,隻道願者多勞,不是壞事。
程澄看向站在旁邊的陸子峥,沒好臉色,甚至瞪了他一眼,弄得對方也是委屈很得。
他不管清兒怪不怪自己,能治好病怎樣都行。
他診過她的脈,知道受傷不輕,但他并不會治,在山上幾年,他隻記住了她内力散盡是何脈象、體内積毒是何脈象。
師傅說過,她因行岔氣導緻的病因,用破心法凝内力釋放是以損傷内髒為代價,即使凝一次再不用,最多堅持兩刻鐘依舊會内力盡散。若動用内力,五髒六腑被傷成什麼樣,要看她凝内力到什麼程度。
“請問姑娘體内可會疼痛不止?”
“不會啊,沒什麼感覺。”程澄回道。
“可咳過血?”
“沒有。”
“呼吸是否不順暢?”
“挺好的,聽我說話蠻正常的不是嗎?”
“她的身體如何?”墨星辰見診完脈,問道。
“回公子。觀脈象的話,姑娘這副身子有油盡燈枯之兆,但小人所問之病症,姑娘竟一個都沒有,許是日積月累勞累過度,以緻脈象不穩,還得多觀察些時日。”
“就說沒事了。”程澄順勢插話。
“怎麼會,師傅明明說過。”陸子峥質疑道。
“說什麼,你又不懂醫,别亂說話。”程澄打斷他說道:“診也診完了,我想休息,諸位要不請回?”
墨星辰擺手,兩人便離開了。陸子峥不想走,但王令不可違,有王上在,他亦稍微安心些。
“突然有點餓了,公子能去弄碗粥來嘛?”
“好,你等着。”
待人都離開後,她掏出手帕捂在嘴上,拿開手帕時上面一片殷紅。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她連忙将手帕揣進懷裡,微笑着看來人端着碗走近。
他一勺勺親手喂粥,她勉強喝了半碗,再喝不下了,躺在床上半刻鐘便睡着了。
這次她睡得很安穩,手被包裹着,暖暖的,感覺痛都減輕許多。
一覺睡到天黑,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被人抱在懷裡,旁邊人睡得香甜。
她拿開他的手,想下去喝杯水,口渴得很。
“醒了?”墨星辰禁锢她的腰,不準她動。
“口渴。”
“等着。”他坐起來下床,倒了杯水拿過來。
她慢慢喝光,笑笑道:“謝謝,再來一杯。”
“好。”墨星辰寵溺地應道。
喝了兩杯水,舒服多了,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問了才知已是酉時末了。
“你營裡的兵先前把藥送來了,現在喝還是先吃點東西?”
“吃飯。”她笑道,心想有人照顧的感覺真好。
他出去讓掌櫃準備吃食,她下床坐到桌邊翹首以盼,像極了望夫石。
等人歸來,她借古人詩詞念了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谖兮。”
“在說什麼?”
“我說,公子讓人,一見難忘記心田。”
“清兒可是在表達愛慕之情?”
“嘿嘿嘿……你猜?”
他嘴角含笑,低頭在她唇邊落下淺淺一吻。
空氣似蜜糖般甜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