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來,再服五日一級藥方,五日後若未全愈多用兩日即可。”
程澄說着,鐘亦欣跟着寫。
“姑娘怎麼突然要寫下來,不是每日都要把脈嗎?”病患阿來好奇地問道。
“寫下來方便記,我怕忘記了。”
“姑娘這麼寫下來,我都知道怎麼喝藥了。”
“所以大兄要收好,别弄丢了,萬一我忘記了,你自己卻記着呢,絕不會吃錯藥的。”
“嗯,我會收好的,姑娘放心。”
“老四,再服兩日二級藥方後,換一級藥方服用七日,若未全愈多用一級藥方三日。”
鐘亦欣每寫一條布帛,便交給對方,程澄不過診了兩人,墨星辰走了過來。
“郡守說街上人手不夠,鐘大公子還是去那邊幫忙吧,程姑娘這裡本君幫她寫。”
“草民怎敢勞煩平昙君。”
“要本君下令?”
“不敢不敢,平昙君請!”鐘亦欣起身遞上布筆,又指了指旁邊,道:“墨錠在那”。
他想寫,那便寫,程澄不管他們誰來寫,隻是略偏過頭的明顯在刻意避免自己的眼神想瞟過去的意圖。
“李二,服六日一級藥方,若未全愈多用兩日。”
“周起,服兩日二級藥方,換一級藥方服用七日,若未全愈多用一級藥方三日即可。”
就這樣她說一個,他寫一個,寫完交給病患。大堂的診完了,又到房間裡。
“周阿婆,服三級藥方兩日後,換二級藥方服用十日,再換一級藥方服用七日,若未全愈可多服一級藥方三日,最多不能超過七日。”
“小姑娘,怎麼今日要寫下來?”
“阿婆,寫下來方便記着,這布條你可千萬要收好。”
“放心吧,别看我老婆子歲數大,記性最好了。這小夥子看着眼生,是你新找的幫手?”
“算是吧!”
“小夥子面冷,不如之前那個。”周阿婆使眼色道。
“噗……”聽人如此評價他,她沒忍住笑出了聲,“阿婆您再睡一會,等晚飯來叫您。”
她轉身要去看下一個,無意間對上那位越來越凝重的面色。
“阿婆随便說的,平昙君别當真。”她安慰道。
“你怎麼看?”
“重要嘛!小漫,換二級藥方服用十日,再換一級藥方服用十日,若未全愈可多服一級藥方不超過四日。愣着做什麼寫啊?”
“你還沒回答我。”
“平昙君若不想寫便換個想寫的來,我沒空回答這麼無聊的問題。 ”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終他敗下陣來,落筆開寫。
八個房間全診完,院子裡已經煮好了晚飯,今日比往常多煮了一鍋。全城除了這兒開火做飯,亦沒别的地方了。
“平昙君請用,清兒這個給你。”陳迩端了兩碗粥來。
“師傅你們先吃,我這邊還有點事。”說完她就往鍋那邊走去,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一個拖盤,擺上幾隻碗,放上湯匙,盛滿了肉粥,端去大堂。
平日裡的任務分配便是如此,留守在府裡的負責煮飯、熬藥、送飯、洗碗等等。等大家都吃上飯了,才輪到他們。外出清理的人回來負責煮沸衣物以及面巾。
衆人簡單用過晚飯,墨星辰帶來的大部隊駕着那三輛運菜的馬車便回客棧休息了。
此刻院子裡還剩他、陳迩、陸子峥,以及平日裡幹活的幾個人。
程澄知道他們在等她,既然天亮便要出發,自然是去客棧方便些。
她避開那幾個幹活的人,找時機湊近鐘亦欣,輕聲道:“鐘公子,你去收拾下東西,我們跟他們去客棧,明早出城。”
他雖甚疑惑,然并未質疑。
兩人都回各自的馬車裡收拾東西了。
她不過幾件衣裳裝一裝,看着那個棉被,猶豫再三,還是決定連馬車一塊帶走,另一輛馬車留給他們足夠了。
随後她便将車裡放的那塊T型木闆拉出來扔到地上,回去重新疊好被子放一旁。
“平昙君,時辰不早了,我和鐘公子駕車送你們回去。”她招呼院裡那幾個幫忙套好車,叮囑他們早些睡不必等。
“兩位的恩情,我等感激不盡。謝謝!”阿大眼含熱淚哽咽道。
見此情形,程澄與鐘亦欣瞬間明白,這位是知道她們要走了。
“保重!”兩人甚是默契的異口同聲道。
陸子峥接過清兒手中的缰繩,牽着馬率先出了院子。其餘人跟着出來了。墨星辰臨走時狠狠地瞪了一眼被她扔到地上的木闆。
幾人走出去後,程澄甚是自然地走到峥峥跟前道:“我同你一起駕車。”
“好!”
“上車!”墨星辰冷聲道。
程澄清楚得很,王子這話是說給誰聽的,“額……鐘公子,咱倆同平昙君坐裡面好了。”
馬車緩緩起動,車内的空氣仿佛凝結一般,氣壓低得吓人。
“明日出城,本君會給你一匹馬,鐘大公子還是盡快回家,免得鐘大人憂心。”
“謝平昙君好意,在下之前便答應程姑娘前往柳葉城,必要信守承諾。”
“平昙君說得有理,本想多個人幫忙,才帶上公子的。現在他們這麼多人,公子還是早點回去吧,省得婆婆擔心。”
“這段時日在下積累了不少經驗,去了柳葉城,定能幫上忙。”
“你已經幫我很多了,早點回去,我亦安心。”
鐘亦欣猶豫再三,正主都不願他留下,他實在不好強留,便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回去了,姑娘回程時記得來做客。”
“好,會去的。對了,這個牌子還你。”她想起來那日用完木牌忘記還他,晚上睡覺便順手放到包袱裡了,剛才收拾東西的時候才注意到。
“星葉國亦有我家生意,不若姑娘收着吧,方便些。”
“有平昙君在,他都能處理,用不着我費心。”
“好。”鐘亦欣接過木牌,挂在腰間。
“平昙君,到了。”陳迩在馬車外禀道。
“鐘公子先請。”程澄示意他先下車,随即跟着跳下去,下意識地伸手便要扶王子,立即站遠了一米。
“師傅還有空房間嘛?我看你們來了不少人。”她道。
“放心,有許多空房,随便哪間都行。”
“你們住哪間啊?”
“咳咳,鐘公子,請随我來,已經給你安排好房間了。子峥跟上!”
“唉……師傅走那快幹嘛,等等我啊。”她急道。
“你的房間不在那邊。”墨星辰冷聲道。
“不是随便住哪間都行?”
“本君的房間和本君隔壁的房間,随便哪間都行,清兒想住哪間?”
“……那還有得選嘛!”她撇了撇嘴,拉開距離跟着他走。
墨星辰帶她上到二樓,指着左手邊最裡面的房間,“這間是你的。”
“謝謝,那我先去睡了。”
“我有話同你講,進你房間說。”
“額……大晚上的,不太好吧,要不改日再說。”
墨星辰不管她願不願意,推門便進去了,拿出火折點亮了桌上的蠟燭,道:“坐下聊聊”。
她關上門,坐到他對面,微低頭,刻意避開他的視線,“聊什麼?”
“清兒,可是在鬧脾氣?”
“平昙君這話從何說起。”
“要麼從你知曉我大婚說起如何?”
“我并不想聽!”
“當真不想聽?”
“不想,一個字都不想!”
“既然你這般不想聽,那本君便不與你講尚未成婚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