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葉國二王子葉無缺與墨星海有一搭沒一句地聊着兩國的友好邦交,偶爾瞄一眼五公主,心思一直在她身上。
“長相酷似墨厲王的臉,與美沾不上半點關系,但亦是這張臉,讓她成為墨厲王最寵愛的公主。其生母雖過世數載,但地位卻比王嫂的生母高,光憑這一點,就足以壓葉金瓯一頭。
“以前他有墨月國的扶持,待我娶了這位五公主,與他平分秋色,墨厲王對我的扶持定是隻多不少。養眼的美人要多少有多少,如她一般能助我争位奪勢的女子難有,長相什麼的,何必計較。”
“禀太子,戲台已備好了。”太子府的仆從前來禀報道。
“特意找來城裡最有名的戲班,二王子與吾同往一觀。”
“太子殿下先請!”
兩人有說有笑地邁着步子同行。
衆人跟着前往臨時搭建戲台的庭院,頗有種王上攜衆妃與大臣們移駕的派頭。
墨星海邀二王子上座,太子妃牽着五公主的手跟着坐在前面,其餘公主、王子坐第二排。五王子與七王子遊園時推脫有差事要辦,已請辭回去了。
程澄也想走,但不敢,找了最後一排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其他人也是随意坐。
挨着她坐的是武妍妍,再旁邊是一個男子,遊園時曾見他在王子旁邊說過話。經武妍妍這個中間人介紹,得知他名喚武兮楓,是其兄長。
“武公子不愧是将門之後,眉宇間透着英氣,與令妹一般無二的豪邁飒爽。”
“清和郡主過譽了!”
“武公子,喚我清兒便是,若按輩分,兩位理應是清兒的長輩。”
“如此清兒喚我妍妍便是。”
“好,妍妍。”
“清兒随小妍喚我兄長如何?”武兮楓适時地插嘴嬉笑道。
對方幽默的腔調,程澄也不由得開起玩笑道:“你是西風,是不是還有東風南風北風白闆紅中?”
“白闆紅中是什麼?而且我不是那個西風,我是歸去來兮的兮,楓林盡染的楓。”
“你知道歸去來兮辭?”
“歸去來兮……辭又是什麼?”
“沒什麼……”
“喚我兄長怎麼樣?你還沒說呢。”
“武公子,我喚王子們王叔,你确定要我喚你兄長?低他們一個輩分?”
“額……說得着實有理,還是算了。”
“要不,我喚你武叔父怎麼樣?咯咯咯……”程澄憋着笑。武妍妍礙于人多亦是強忍着。
武兮楓一臉便秘的表情,道:“本公子不過十七,哪裡像叔父,有你這般大的侄女。”
“逗你哒,武公子不介意的話,喚你兮楓如何?”
“不介意,不介意,一點都不介意,比叔父強多了。”武兮楓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引得兩個女孩以帕掩面哧哧地笑。
三人一邊喝茶一邊聊天,程澄覺得茶會貌似沒那麼無聊了。
聽武兮楓講祖父浴血奮戰的英勇事迹,講他整日被逼着練武的血淚史,哪還有點英姿勃發的少年氣,不折不扣的大話痨,比自己還唠叨。
“我也練劍,改日約出來切磋一下?”
“你?”
“是啊,怎麼不像?”
“你練多久了?”
程澄掰着手指頭算了一下回道:“四個月左右”。
“不過四個月,敢跟我打,我可是已練四年了。”
“打什麼打,切磋而已,瞧不起四個月的?再怎麼說,我這可是九王叔親授的劍法。”
“平昙君教的?那在下定要領教一番。”武兮楓聽聞他的武功造詣深不可測,若能與他的徒弟切磋一番實屬不可多得的機會。
“妍妍習武嘛?”
“她不用學,有我這個做兄長的保護她足夠了。”
“挺靠譜的嘛!不錯不錯。”
“比起舞刀弄劍,我更喜歡讀書彈琴,祖父曾言我沒有習武的根骨。”
“這點我們倆同病相憐,王子也說我不是那塊料。”程澄歎道。
若非見過何為武學奇才,她是沒覺得自己差在哪。
若非無依無靠,亦不用練武防身。
台上的戲還在唱着,唱些什麼程澄一概不懂,婢女端上來的新茶,春雨倒了一杯給她。
她嘗着味道很是熟悉,貌似與她曾在映陽宮喝過的一樣。
她記得那是東方莫離帶來的燭龍茶,傲天國王室專供,當時送了王上與娴妃,連王後都沒有。
葉無缺端起茶杯,聞了聞又品了品,贊道:“清淡悠揚,香郁味甘,實乃極品。”
“父王特意賞賜,請二王子品鑒的。”
“勞墨厲王記挂,煩請太子替無缺謝君美意。”
“一定,二王子請!”
半盞茶不到,戲曲将終,台上的人擺着最後的姿勢一動不動,直到曲調結束,方行禮叩拜謝幕。
“聽這戲班吹拉彈唱的功夫,可見貴國擅樂。尤其近兩個月這城裡廣為流傳的樂曲很是新穎别緻。”
戲班的人在太子揮手示意後,一個挨一個有序地退下了戲台。
“二王子想聽新曲子?”墨星海淡淡道,語氣透着不悅,明顯是認為對方對自己準備的節目不滿意。
“太子誤會了,不過是此次來,待得久了些,偶爾聽到民間流傳出來的歌謠聞所未聞,着實欣賞曲調文詞。放眼儲國,僅貴國獨有,不免心生贊賞罷了。”
墨星海自是知曉他所說的歌謠為何,那首名為蝶戀花的曲子不僅在皓月城廣為流傳,連周邊的城鎮都有人慕名而來。
然太子府豈是坊間樂坊的人能入門登台的,不過新奇的曲子讓她來充個數,亦能平添幾分樂趣,稍微想了一下,他便付諸行動了。
程澄這邊剛剛啜了口茶,唱戲的撤了,庭院靜悄悄的,她們亦不好再叽叽喳喳的閑聊。
聽到有人喊清和時,她完全忘記那是喚自己,被武妍妍提醒方反應過來,清和是她的封号。
“太子殿下,喚清和何事?”她急忙走過去俯身行禮,輕聲問道。
“吾記得你去年唱過一首詩曲,很是新鮮動聽,借着今日茶會,你再唱一次請二王子品鑒。”
程澄忍不住腹诽,當奴婢的時候被逼唱歌,當了郡主還是不改被逼唱歌的節奏!真想問一句,郡主當衆唱歌難道不會有失王室顔面嘛!
“能得二王子品鑒,清和倍感榮幸。太子殿下,可否容清和唱首别的?”她提議道。
那首《水調歌頭》,已經賣給箫笙閣了,這時候再唱,在場的都是官宦子弟,等箫笙閣發布出來,容易引起猜疑。
想想當初真不應該為了湊數直接賣出去,留了後患。她特意提點過那歌最适合祭月節,再過半年想來宮裡應該沒人記得她唱過。
聞言墨星海不耐煩地點點頭,對清和忤逆他的意思格外不滿。
程澄才不管他是不是氣不順,自己如今好歹是個郡主,歌可不能白唱。
她站到台上,朗聲道:“太子殿下,二王子殿下,清和在此厚着臉皮獻醜了。鑒于三國發展至今,已有千年曆史,清和在此清唱一首《一千年以後》送給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