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的爐火燒得很旺，殿内彌漫着一股清香的味道，看起來很幹淨，一點都沒有空置許久的樣子。桌上擺了一隻青花瓷瓶，插滿了梅花。

參觀一番，閑來無事，她拿出背來的竹簡，開始看了起來。

不多時，少府的禦府丞以及奉常的屬官太祝紛紛帶人登門，昭和宮難得熱鬧。

禦府丞的婢子量完尺寸便走了，待不到一刻鐘。

太祝留下兩位宦官一直教導她至戌時晚飯後。從站姿到坐姿，從走路到吃飯，一根藤條時不時就抽到她身上各個部位，吓人一跳。

晚上她想在院裡練功活動筋骨來着，但考慮宮裡人多眼雜，不如賞月來得安全。

她讓人搬了一把軟椅，躺在上面，望着被咬了一口的月亮和眨着眼的星星，難得的休閑時刻。

“清兒好雅趣，冬日在外賞月。”

“姊姊不冷嘛？”

一大一小走到她身旁，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太子，翊王子，你們怎麼來了？”她起身問道。

“來找你玩。”翊王子開心地搶答道。

一顆豁牙露了出來，十分有趣。

“哈哈哈，好哇，翊王子想玩什麼？”面對這個率真可愛的王子，她心情甚好，不像府裡那個小小年紀滿肚子都是陰謀詭計，從來不叫她姊姊，這麼一對比，她看他更覺得招人喜歡了。

“走，進屋，外面冷。”她拉過翊王子微微發涼的小手，沒成想被太子搶了去。

她讪讪地收回手，有點不好意思，男女授受不親，差點忘記了。

“方便？”東方莫離問道。

“不方便？”程澄被問得有點懵，宮裡的規矩她還沒學到這兒呢。

“方便！”東方莫離牽着小翊的手，先她一步進了主殿。

程澄跟在後面，反而像個客人。

婢子冷香端上來一壺熱茶和兩碟點心，就退到門外候着了。

東方莫離拿了一塊給小翊，看着清兒問道：“今日很忙？”

“是啊，累死我了，要不是我身體好，這一天折騰下來肯定要散架了。”程澄忍不住抱怨道：“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提前這麼多。王子當時還和我說至少要一個月呢！”

“清兒。”

“嗯？”

“我之前沒與你說，提前這麼久，其實是因為我。”

“因為你？什麼意思？”

“我想參加完你的冊封禮再回去，墨厲王就提前了。”

“額……這麼回事啊，吓我一跳。”連王子都不知是什麼原因提前的，竟然是這麼回事，害得她擔驚受怕好一陣兒。

她湊到他耳邊極小聲道：“我還以為是王後不滿，故意折騰我呢，不是就好。”

“你不怪我？”

“為什麼要怪你？你幫我那麼多，這點小事沒什麼好在意的。不過……一個典禮而已，有什麼好參加的，還不如早點回去呢，你們兩塊唐僧肉在外面招搖，危險重重。”

“我不想錯過。”東方莫離道，在一切塵埃落定前，他要保證事情沒有變數。

墨月國的典禮，還是一個郡主的冊封禮，有什麼不想錯過的，要說君王的即位大典不想錯過，她還能理解，畢竟難得一見嘛！

程澄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他沒繼續說，反問道：“唐僧肉是什麼？”

“唐僧肉就是，被各路妖魔鬼怪垂涎，想吃到肚裡能長生不老的肉。”

“世上還有這種肉？”

“怎麼會，話本罷了。”

“除了蕭奇府裡那個瘋子，放眼整片大陸，沒人有那麼大膽子。”

“可總有些不長眼的，還是要小心。不過你們在宮裡應該安全些。對了之前保護你們的那個人呢，上次翊王子落水也沒見着他。”

“他不在。”

“哦”，程澄沒深問，轉移話題道：“你們最近幾日還要出宮嘛？”

“不出去了，就待在宮裡。”

“臨走前不出去轉轉了？”

“清兒，剛剛還讓我們待在宮裡，這會兒反倒想讓我們出宮去了？”

“哪有，不是我想讓你出去轉轉。”她有點不好意思繼續說，男女之間談論這種問題，感覺有點尴尬。

她再次轉移話題，調轉視線看向翊王子，道：“翊王子，别吃了，都吃半盤糕點了，晚上睡覺要消化不良的。”

說着話，她順手搶過對方剛拿起的糕，填進了自己嘴裡。

東方翊一副委屈的表情，扯了扯王兄的衣袖。

“乖，聽清兒的話，她懂醫術。”

王兄都這麼說了，東方翊也沒辦法，眼睛望着糕點，泛着光。

“你還沒說，為什麼想讓我出宮？”東方莫離不依不饒地追問。

“都說了不是我想。我是覺得你應該會想離開前出去轉轉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