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出門後,兩個人也并沒有走多遠,隻是找了離家隻有幾百米遠的一家意式餐廳。
這家餐廳很受歡迎,店裡沒有座位,不過兩個人對此并沒有什麼挑剔,在店外找了兩個空座位坐。
威茲曼接過服務員遞來的冰水,喝了一口,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地方,哪怕從出門後身邊的人一直以一種探究的目光看過來他也沒動。
他有些好奇黑澤陣到底能憋多久才能和他說話。
于是兩個人幼稚的拉鋸戰在無形中展開。
一個假裝欣賞周圍的景色,欣賞着欣賞着結果真的開始認真欣賞,另一個很直接地打量着對面的人。
餐廳服務員過來送餐的聲音才打破了兩個人之間微妙的平衡。
威茲曼無奈地想自己可能真是要敗給面前的小孩了。
他抿了抿剛被水潤過而濕潤的嘴唇,擡眼看過去。
“你為什麼沒有答應他?”黑澤陣皺眉,終于率先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
雖然他心裡完全看不上那兩個家族,但是卻也不能理解威茲曼的決定。難不成僅僅是因為有那個殺手R的保護,就以為安全性高了嗎?
看了這麼久居然是要問這個問題嗎,威茲曼了然,卻反問他:“那你為什麼又不願意答應呢?”
黑澤陣眼裡閃過輕蔑的光,下巴微微昂起,“他們配不上。”
從來沒有人能強制讓他做他不喜歡的事,哪怕死,他也不會因此低頭。
反正他就隻有一條命。
威茲曼輕笑了一聲,确實很符合。
“我對這些沒有任何興趣。”威茲曼坦然道,“沒有自由,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人生如果變成這樣就太沒有意義了。”
更不用說他在這裡待不了多長時間,下一個任務會去哪裡也是個未知數。
黑澤陣沒有反駁,他知道青年就是這樣一個人,看起來脾氣好卻又極為有主張。他曾經不隻一次聽到那個殺手和威茲曼對于他的事産生過争論。
雖然在黑澤陣看來那些主張像是另有圖謀,或是過于天真好笑的想法。
“你不怕他們殺你?”
威茲曼眨了眨眼,嘴角帶着笑意,卻讓黑澤陣如野獸般的直覺瞬間感到警惕。
“所以就需要你來保護我了,真是辛苦你了。”
他就知道。
看吧,起碼這個目的,黑澤陣已經看出來了。
“不過,你是在關心我嗎,好難得。”威茲曼一手支在桌子上,扶着臉頰。
雖然黑澤陣總會說一些别扭而不太直接的話,但是這次威茲曼卻明顯感覺到黑澤陣話語中微弱的關心。
實在是太難得了!
對于威茲曼來說,不亞于是遊戲終于找到了開始鍵的按鈕。
關心?
他這是在關心威茲曼?
怎麼可能,黑澤陣下意識在心底狠狠地反駁自己,卻又無法忽略地意識到這樣的行為和原本的他确實産生了分叉。
以前他又是會怎麼說怎麼做呢,可是已經在細微之處改變的情感卻并無法支持黑澤陣做出這種假設。
他握緊手中的叉子,在餐盤上發出“刺啦”的聲音。
威茲曼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讓黑澤陣又變得難為情,正想開口下一秒卻見少年仿佛認命般用叉子狠狠叉着盤子的肉。
力度之狠,威茲曼的直覺在告訴他:不用猜,那盤肉就是自己。
兩個人愉快(?)地吃完了飯,威茲曼提議散散步再回去。他對這片地方之前并沒有過多的欣賞過,大多都是待在公寓之中。
今晚天氣适中,甚至吹來了海風,很适合散步。
黑澤陣沒有否決,也沒同意,威茲曼就當他同意了。
這片街區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巷,意大利人性格浪漫而懶散,很多巷子盡頭的燈已經無法照明卻也沒有換,從巷子口望去會讓人覺得恐懼。
“我們也說說話嘛,這麼沉默我都快睡過去了。”威茲曼打破兩個人之間的沉默。
黑澤陣站定挑眉看向他,大有一種“你睡着我就把你拖回去”的模樣。
少年站在路燈下,還是一樣的桀骜,隻是和威茲曼第一次看到他時相比,沒有那麼瘦了,也長高了幾厘米。
“你比之前看起來高了。”
黑澤陣本來以為威茲曼想和他說那些黑手黨的事,但是卻沒有想到是這麼稀疏平常的事,平常到從未發生在黑澤陣前十幾年人生中的對話。
“是嗎?”
黑澤陣對自己身高并沒有清晰的了解,隻覺得高一些會在戰鬥中更方便。
或許是因為混血,他很早之前身高就開始抽條,到現在16歲了還是仍在不知疲憊地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