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身上傷了?”陳果實看到了兩個小的身上的情況,“怎地不去洗洗?等下要是染着了毒,身上就要不舒服了。”
“等下就帶他們到井邊去洗洗。”
阿南許是乏了,這廂見到她最喜歡的郎中公公,也隻是甜笑,不說話,就像一隻蔫了的喜鵲。
“得快點去,我去屋裡一下。”陳果實進了屋子,見婆娘子在裝豆子的壇子邊磨磨蹭蹭,他走了過去,奪過了她手中的量筒和小麻袋,往麻袋裡裝了三大筒。
這看得他婆娘心驚肉跳,彎着腰抹着眼淚兩手哐哐拍腿,小聲哀呼:“這日子沒法過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陳果實沒理會她,去了他裝藥材的藥櫃拿了幾味消炎止痛的藥草,又倒了四枚去毒的藥丸出來,拿草紙包了,提着小袋子,沿路找到沒沖洗的背簍,出了門去,把東西交給了楚老哥。
他道:“趕緊帶孩子回去,我看他們都蔫了,回去趕緊歇歇去。”
楚阿公歎了口氣,把簍子交給了景修。
景修身上已沒了太大的力氣,他看阿南眼睛不停地垂,頭不停地往下點,他看着阿公,“阿公,你拿,我等下背阿南,阿南困了。”
阿南聽到“困”字,渾身一激靈,小腦袋用力一甩,醒了過來,大聲道:“我不困!”
她甚是大聲,用了力氣說話,聽在外人的耳朵裡,她的聲音嘎啞,陳果實一聽就聽出了不對勁,跟楚阿公道:“一回去趕緊草藥煎了,喂他們喝了,解毒丸有四枚,今晚給他們一人吃一枚,明早再給他們吃一枚,莫誤了時辰,藥不緊着吃,就失了藥效。”
“回了。”景修已蹲到阿南面前去了,楚阿公擔心地摸摸孫女的頭,見她腦袋燙得惱火,他頓時急了,跟老郎中打了聲招呼,轉身就帶着孫女孫女婿走了。
原本他還要帶着小孩兒們去井邊把身子洗了,可這時他也怕娃娃出事,趕緊回了家,一到家就拿出了藥罐子打水煎藥。
阿南已在景修的背上睡着了,一到家,景修一把人放到竹床上,便來給楚阿公燒火。
楚阿公摸了摸他的頭,見也是燙得很,問:“頭暈嗎?”
“不暈。”景修一點兒也不暈。
他要做事,把藥煎了趕緊給阿南吃了,阿南暈了,手啊臉啊腳底闆都是燙的。
他不喜歡阿南暈,也不喜歡阿南身上燙。
他阿娘便是這般暈着燙着,沒了的。
阿娘已經沒了,他不能連阿南也沒有了。
小媳婦沒了,他活着便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