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忘了”楊晔包紮完,擰了他胳膊上的肉一下,有些不滿的嗔怪。
見人起來要走,薛上陽環抱過楊晔的腰身,一陣耳鬓厮磨,楊晔靠在薛上陽胸口,聽見他低聲,“若非身死,絕不辜負昭昭”
楊晔的眼睛都快紅了。
“老闆?”
李成似乎察覺到這邊的異樣,他看過來,眼神中帶着絲詢問。楊晔彙攏的思緒,她緩了緩,對上李成看過來的目光,迅速地調整下自己的情緒,深吸氣一口,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冷靜。
“怎麼了?”站得遠,李成看不見這邊發生了什麼。
“沒事,就随便聊聊天”楊晔對李成勉強的擠出一個微笑,聲音也恢複成往日一貫的鎮定。
“老闆”蕭潇輕喊。
“沒事,就想到以前的事情了”楊晔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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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國興邁着大步的走在前面,時不時地回頭看看跟在身後的方知陽,臉上帶着幾分無奈卻好笑的表情。方知陽亦步亦趨的跟着,腳步匆匆,他略顯單薄的背上還帶着他上次來時背的那個舊書包。
剛才沒怎麼仔細,這會才看見他頭上的白發在陽光裡已經稀疏。他就靜靜的站在那,任由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落在他身上。銀發錯落,在熠熠的陽光裡,顯得那般刺眼。
他們已經在那張野餐墊裡坐下,楊晔沉默的走過去,坐在周一橫對面。
一時間,這的空氣好像都有點凝固,楊晔緊抿嘴唇,手放在野餐墊上,手指無意識地扣動底下那片野餐墊,李成看了看楊晔,又看了看方知陽。
劉國興拍下大腿,他搖搖頭,“老方啊,這事情出了,你怎麼也沒跟我說一聲”
方知陽舔了舔已經枯燥幹裂的嘴唇,他低下頭,說話不好意思,“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哪好意思再麻煩你,這幾年,我欠出去的人情,數都數不清,哪還能舔着臉一次次找你幫忙”
劉國興看着方知陽,不自覺提高了音量,“這是什麼話,咱都認識多少年了,什麼人情不人情,誰都有要幫忙的時候,你難了我幫你,我難了你幫我,這不就得了”
“是啊”李成也在旁邊附應,前因後果他都聽周一橫講了,“那什麼鑒寶主播,為了流量,為了錢,那是什麼瞎話都敢講,你怎麼還聽他們的”
說着,他又把話茬問到楊晔,“你上次看過了,他東西怎麼樣?”
楊晔看向方知陽,在他期待的目光裡點了點頭,“是真品,有專門的機構收的話應該市價,收藏家出售,總歸不低于八十萬“
“楊老闆,你說那鑒定機構我去問了,最快也要等半年的時間,醫院那…”方知陽頓了頓,“我實在等不了”
方知陽講出自己的顧慮,醫院那讓他們換藥,又一遍一遍的來催,他當真沒有辦法。
李成說出關鍵,“現在要緊的是想辦法把網上的風波過去,不然你東西一放到網上,就會被那個主播的粉絲帶偏”
劉國興也點頭同意。
“方老師,您還記得那個主播的賬号嗎?”蕭潇拿出手機,通過方知陽的描述和記憶,她找到了那個主播賬号。點進他主頁,裡面有許多講解古物曆史的科普短片,随便點進去一個,隻見他對那幅展開的畫卷圖片在誇誇其談。
主播那一身墨藍色的複古長袍,手裡還裝飾性的握住一把雅緻的折扇,“單看着畫卷上山水的精細程度,可謂是處處精到,筆筆有鋒。墨分五色,濃、淡、焦、幹、濕。山巒的皴法,一看就是傳承古意,絕非現在的人能夠模仿,如果能模仿也絕對是書畫高手,水墨的流紋,細膩自然”
楊晔坐在蕭潇的身邊,聽見從手機裡傳來喋喋不休的聲音,她湊近看了幾眼,“睜眼說瞎話?”
“什麼?”蕭潇擡起頭。
楊晔指着畫卷上那一處不顯眼的角落,“故意做舊也要稍微做的真實一點吧,這顔色一看就是仿古,而且真的東西就算保管得再好,卷面上都會有不規則的黃痕,這個呢,什麼都沒有”
楊晔笑笑,“也就是騙騙那些什麼都不懂的外行人,搶個噱頭”
周一橫看到那幅圖畫,低聲吐槽了句,“這還沒有老闆爸爸畫的那個好看”
衆人的目光齊齊聚在周一橫身上。
“怎麼了?”周一橫不解。
李成拍拍他的手臂,着重贊歎着說:“小周啊,該不說還是你有眼光呢”
周一橫納悶,“什麼意思?”
楊晔咳嗽聲,打斷李成的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