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怎麼就突然變冷了？”扣緊套在外面的那件米白色開衫毛衣，楊晔一邊嘀咕，一邊解鎖門口的密碼，跨進家裡。

手上拎着她剛從菜場買回來的幾小捆青菜，還有點魚肉。打滿空氣的黑色塑料袋，裡面裝點水，幾條巴掌大小的鲫魚一動不動。新鮮碧綠的菜葉子上攢着沒完全幹的露珠，根上連接的泥土也還濕潤。

“是啊”蕭潇也剛起來，洗漱完後她抱個毯子坐在沙發，手上捧着剛煮出來還冒熱氣的咖啡。打開水壺蓋子，濃烈的咖啡香氣在鼻尖缭繞。倒進杯子裡，帶着苦澀感的咖啡浸滿口腔，她喝了幾口，随後拿起放在邊上的手機，點開屏幕，想看看今天的天氣和溫度。

“這氣溫也太離譜了吧，中午還有個十八十九度的，怎麼早上就七八度，跟坐過山車一樣”她邊說，一邊滑動屏幕。視線挪到日曆界面，眼睛驟然睜大，連帶聲音也拔高幾分，“啊，下禮拜就立冬了？”

剛把魚倒進池子，楊晔聽到她的驚呼，放下東西過來看蕭潇的手機屏幕，“不是剛過秋天嗎，這麼快就立冬？”

“對啊，你看這裡”蕭潇指着屏幕，“是下禮拜沒錯吧”

“日子過的是一點感覺都沒了”楊晔走回廚房，把放在地上的食材撿起來，“菜都買回來，你看看一會中午要煮什麼”

蕭潇問：“你想吃什麼？”

“我都行”換上拖鞋，楊晔走到落地窗那，打開門出去站在院子裡。香樟樹的葉子還依舊碧綠，隻是過去夏天，葉子的顔色就有點發暗。

日頭下能明顯感受到幾分暖和，大抵是秋天還眷戀不舍。可等太陽一躲，或者稍稍站在樹蔭，便能明顯感覺到那股寒意，南方早起的濕冷驟至，變化的涼風吹來，早上鬥寒，夜晚尤甚。

周一橫搓着手背，今天起晚了一點，沒趕上那趟準點發的公交車。他在路口掃了輛小紅車，往常騎車還挺惬意，看看沿途的風景，聽聽歌什麼。可今天騎車，隻感覺到面前刮來的那股明顯的寒意，身體暖和，但這臉和手到現在都還有點僵硬同發冷。

“早啊”他進來打了聲招呼。

走到自己工位，肩上的背包随他的動作滑下，又被反手擱在桌子。拿起桌上早就涼透的玻璃杯，進廚房去添了點熱水。玻璃杯中升起的溫度，感受着那股熾熱透過淺薄的杯壁源源不斷地傳來手心。湊近杯口，輕輕吹着從杯子裡冒上來的熱氣，蒸騰的熱氣晃過他面龐，帶來濕潤的暖意。

“天氣預報也沒個準的時候，說降溫就降溫”

“這邊又剛煮好的咖啡，過來喝杯暖和下”蕭潇裹着毯子，不想動彈。

杯子裡的水倒掉，他拿過煮咖啡的水壺，看到旁邊的空杯子，“老闆還沒起來？”

蕭潇說：“起了，在院子裡呢”

周一橫問：“大冷天，她在院子裡幹嘛？”

“不知道，你喊她進來呗”雙手捧着熱咖啡，蕭潇又喝了幾口，“你吃早飯了沒？”

“沒，外賣還在路上”他拿過空杯子，又給杯子裡倒上咖啡。

踏進小院，這會的太陽已經出來，帶着溫暖的陽光肆意地曬在這方院子。

前段時間收拾屋子，也順道把院子規整了一下。那些不重要還占地方的都倒騰走，放幾把之前買來卻被丢在庫房，幾個造型還挺别緻的小木頭凳，又翻出個好久沒用的燒烤架。

“老闆”周一橫過來，把手裡的咖啡拿給她，“你看什麼呢？”

“沒什麼”楊晔說。視線從遠處收回來，擡手接過咖啡，餘光瞥到周一橫身上穿那件短袖和單薄的格子外套，她問，“你冷不冷？”

“早上騎車的時候有點，現在緩過來就還好”

“還得是年輕人”楊晔感慨，抓緊自己穿在外面的開衫，叮囑句，“最近換季的降溫厲害，當心别感冒了”

“我身體好，一年到頭也咳嗽不了幾次”在她旁邊坐下，椅子和地面的摩擦發出輕微動靜。喝着手裡那杯溫熱的咖啡，目光看過院子，看過天，可到最後，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停在楊晔身上。

楊晔喝口咖啡，轉回來說：“别亂吹牛，總說自己不會怎麼怎麼，其實就是會怎麼”

周一橫玩笑，“放心，就算感冒了，我也是會好好來說上班，保證完成工作”

楊晔瞧了眼他，“别，你要真的感冒就在家好好休息，别過來還把我傳染了”

“你這可太狠心了，我滿心滿眼的都是工作”他說着，還假模假式地擦了幾下眼角。

楊晔被他逗得發笑，嘴角微微上揚，“别在這演，你昨天還跟蕭潇打一下午遊戲，吵吵半天的”

“老闆，你那會不是在聽歌嗎？”他們在院子裡打遊戲，楊晔可是在沙發上躺着聽歌睡覺。

楊晔說：“還不是你倆說話聲音太大，我聽音樂都被你們蓋過”

“有嗎？”周一橫故意。

“很有”

“是有點啊”周一橫不好意思，昨天過boss關的時候，蕭潇激動地直接從位置上跳起，他是反應去拽了拽蕭潇的胳膊，提醒還有個在沙發上睡着的。但蕭潇說，如果老闆真覺得我們吵，想休息了她會去樓上，她還在這裡，就說明我們的吵是沒影響到她。

蕭潇問：“你沒覺得老闆現在變了很多嗎？”

“沒啊”他轉過頭，視線不自覺地移向在客廳沙發上睡着的人。她側卧着，臉龐被落下的發絲遮擋，薄薄的一層陽光落在她身上，柔和了面孔。許是覺得這面的太陽刺眼，她翻過身體，像隻慵懶蜷縮的貓咪。

正說着，劉國興和李成一道過來，和在沙發上的蕭潇打過招呼，問了楊晔的位置，他們站在門口，劉國興朝院子裡的兩人揮了揮，“曬太陽啊，聊什麼呢，這麼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