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暗的光線讓他們看不到一些被擺在底頭的東西,繞到那個架子後面,周一橫的目光被腳邊那團奇怪的白色吸引,在這個暗色的地方,那一塊白色尤其刺眼。
他掀開那塊白布,預想中沉厚的灰塵并沒有撲來自己臉上。
跟在他之後過來的楊晔看仔細了地上的東西,“真的這裡啊”
距離不遠的蕭潇聽到了這句話,反應問:“什麼東西在這?”
周一橫說:“那個鳥籠,真的在這裡”
色彩沒有在光下頭的那樣新鮮,可樣子卻與他們在傅芸生手機裡看到的相同。
許敬哲過來,看到出現的東西,他臉上的肌肉變得僵硬,不可置信的發出喃喃,“真是被調包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楊晔說,東西放這裡,跟着一屋子的假貨摻合,就算它是真的,或許價值百萬,甚至于上千萬,可在其他人的眼中,它就是件假貨。
璀璨的明珠被丢進渾濁的泥沼,這充滿着赝品的古玩店,真的價值好像也變成了那些能便宜的假貨,錯誤的環境裡失去自身的意義,被打亂的認識,就像在大多數普通人的眼中,所謂的真理更像是那荒誕和扭曲的謊言。
周一橫吐槽,“這辦法有夠損的啊”
“真的藏在假的裡面,找不到他口中原來的東西,傅芸生又拿不出确實的證據來,根本定不了什麼大罪,就算被關個幾天,真貨被藏在這裡,誰都找不到,等他出來,把東西在黑市那麼一賣”許敬哲都能想到那個人打得是什麼主意。
蕭潇也說:“他應該對傅芸生,或者是對他的那個房子的情況了解得非常清楚,村子裡的狀況也應該都懂,不然也不會知道這裡還有個專門賣假貨的古玩店”
“這下好了,看他還能說什麼”許敬哲過去,拿白布把那個鳥籠給抱出來。
人贓俱獲,任他再能狡辯也折騰不起來了。
“謝謝你們啊,真的謝謝你們”傅芸生拉住許敬哲的手,絮絮叨叨的謝個不停。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許敬哲講着客套的公式話,“後面還需要你再給提供一些證明材料,你最近都會在國内的吧”
“在的,在的,我房子剛委托給中介,還得待幾個月呢”傅芸生也向他保證,“需要什麼資料告訴我,我絕對配合”
視線偏到在旁邊眯起眼睛曬太陽的楊晔,他提溜着鳥籠過去,“楊小姐,你好”
楊晔撐開眼睛,“什麼事?”
他問:“楊小姐是做古董鑒定這方面的嗎?”
楊晔聽着奇怪,直面太陽的方向,眼睛多少是沒辦法給完全睜開,她擰着眉頭,眉心擠出幾道深深的褶皺,“不是”
傅芸生笑笑,“我看楊小姐對于古董的熟悉程度,還以為您是鑒定方面的專家呢”
“我就是個開雜貨鋪子的”
“是這樣,我呢準備在A市開個小古董行,不知道楊小姐有沒有興趣,薪資待遇這方面都好商量”
“抱歉,我沒什麼興趣”楊晔說。眨幾下眼睛,目光下移看到他随便拿鳥籠的姿勢,指頭摳住上面就快掉下來的圓環,雖然是他自個的東西,怎麼處置都由他自己決定,但這樣讓人看了就不舒服的拿法,“傅先生,辛苦得來的東西,還是好好保管吧”
傅芸生一愣,沒反應過來她這句話的意思。隻是也沒想到,當時那随便的一句提醒,會拉出後面這麼多的事情。
在回去的路上,周一橫問:“老闆,你為什麼會跟他說那句話?”
楊晔說:“他對老一代的東西太随便了”
“什麼意思”
“花個小百萬買回去,可拿着還不如街邊幾十塊錢的東西來得寶貝”
“人家的東西,怎麼弄也輪不到我們操心”
“話是這麼說,哎呀,我就是有點看不過眼”楊晔啧聲,想到被自己丢在房間裡的那堆擺樣,看來是得花個功夫去好好整理了。
“這又是什麼說法”
“對于那些真實存在過的曆史,我們得抱着敬畏和尊重的态度”
周一橫聽得雲裡霧裡。
“對了”楊晔突然想到,“你既然覺得拿正式的工資會過意不去,那你的實習期就往後多延一個月啊,等上手了我再讓你轉正”
臉上的表情一僵,他試圖解釋,“老闆,我之前不是那麼個意思,老闆,我是說,我,老闆,你别走那麼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