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攪黃了你的約會。”
熾烈向我表達歉意。
“沒事,這個約會我本就沒有抱有太大的期待。”
淩連梓這麼一鬧,我連買新衣的興緻都沒有了,準備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今日接下來的時間你有空嗎?”
“有啊。”
“那我現在賠你一個約會吧,朋友之間的,怎麼樣?”
花城距家的行程較遠,難得來花城一趟,不想錯過這個機緣巧合的機會,于是乎我同意了。從商場裡出來,瞬間被突如其來的萬紫千紅所包圍。與天鴿城泾渭分明、井井有條的風格截然不同,花城的建築物傾向于和大自然的花花草草融為一體。
爬滿建築物的青藤綴有片片墨綠色的葉子,像巴掌一樣大。高樓大廈附着的青藤上,參差不齊的樹木綠蔭裡,路邊地上濃密的灌木叢中,到處開滿了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不知名花朵。來的時候忙着照顧那位拽嬌小王子,沒注意到這些。還好現在能夠靜下心來将如斯美景盡收眼底,不然就要錯過一攬芳華的大好時機了。
“花神節來了,大家快去花神廟看表演呀!花神節來了,大家快去花神廟看表演呀!”
幾個穿着色彩鮮豔明亮的小花童一邊嚷嚷,一邊從花籃裡抓住一大把花瓣,松開手抛灑一空。順便開心地原地轉了個圈圈,現場表演所謂的“天女散花”。
“小朋友,花神廟的表演時間是什麼時候?”
熾烈俯下身來,耐心詢問其中的某個小花童。
“下午三點半。”
糯糯的聲音有點怯生,熾烈遞給小花童兩顆糖果作為獎勵。
“好的,你跟随小夥伴們玩去吧。”
“謝謝大姐姐。”
小花童一路連蹦帶跳,開開心心地跑開了,随即把兩顆糖中的一顆分享給自己的好朋友。
“花神廟作為花城的著名景點之一,正好今天是花神節,我們去那裡看看。”
熾烈主動承擔起我的私人導遊,看她輕車熟路的樣子,關于花城貌似不怎麼生分。
“熾烈,你好像對花城這座城市很熟悉?”
“嗯。我的次母是花城城主的女兒,我從小跟随次母在花城長大,因此比較了解。”
之前聽筱恬缈講過火族主系女子的習性,熾烈的主母與次母注定是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見熾烈談及原生家庭仍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想必她的次母給她提供的成長環境還是不錯的。
沒多久的功夫,我們來到花神廟。與花城的大多數植被草卉不同,花神廟的植物相當高大茂盛。仿佛進入原始森林那般,樹木十幾米到幾十米不等,比胳膊還要粗的草藤爬滿整個花神廟,平時作為兩邊花草的灌木叢也有幾米高。作為人和動物常年走出來的蜿蜒小路,它們會時不時侵略偷襲一下,對于尚未花落誰家的空地虎視眈眈。
今日是陰天,搭配廟内飽經滄桑的建築物,一種詭異陰森的氛圍彌漫開來。熱中帶涼的夏風刮過,數百片白色的花瓣從高高的花樹上墜落。我這才意識到,凡是開在花神廟裡的花朵,皆是清一色的白。
“熾烈,這裡的花為什麼都是白色的?”
“此花神廟于母元1000年建立,距今已有十九萬年多的年月。據說當年新人類出現沒多久,天降災難給新人類帶來新的挑戰。恰逢此時聖子轉世來至此處,巫師預言此聖子将會幫助新人類度過劫難。于是,當地居民專門為聖子修了這座神廟。後來聖子死後,廟内的花一夜之間全部變白。即使播下五顔六色的花種,開出的仍是白色的花朵,從此沿襲至今。
由于生前聖子與作為堕神的月之子有感情糾葛,人們對此持有激烈的争議,故之後這座神廟被遺棄了,漸漸沉沒在曆史的長河中。直到近代花仙子的出現,将這座廟重新返至大衆視野。花仙子是綠光仙女的女兒,一次機緣巧合之下與廟結緣,為當地居民做了許多善事。花仙子成神後,感恩戴德的人們将廟翻新重建,并命名為花神廟,以此表達對花仙子的感謝。”
巍峨壯觀的主廟頗有歲月的沉澱,伴随隔院獨行者寂寥的歌聲,走進聖潔光輝的殿堂。花仙子與她女兒們的雕像前,放有許多鮮豔美麗的花朵,應該是最近剛摘下的。
然而,角落裡有一個雕像堆滿了灰塵,甚至面容都無法看清。雕像前沒有任何花朵,孤零零的。
“熾烈,這是誰啊?怎麼這麼狼狽?”
“不知道,它一直待在這裡無人問津,應該是過去的建築物吧。我曾問過為何不将雕像清理或者是挪走,神廟管理員說自生自滅是這座雕像的意願。
自生自滅嗎?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澀感在我的心中彌漫開來,直至内心深處的盡頭。茫茫塵世間的一些事情,無法像光鮮亮麗的大雅之物母之于衆。它如同路邊微不足道的野花,無人在意。或者說,是野花太過卑微,它不願讓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