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宋亦浔仿佛看不到她的質疑,直抒胸臆,“不瞞你說,我早就想送她們出宮,是丞相和大鴻胪都說,我們才成婚就遣散後宮,對你名聲不好,我才隻能暫且忍耐,以後再送走她們。”
“你,什麼時候的事?”韫月驚呆了。
“就她們給你請安那天。”
“……”
韫月真是,五味雜陳。
她笑了笑,“既然我們想到一起去了,那就這麼辦吧。不過,你得聽我的。”
“你想怎麼做?”終于能把人送走,還不被她誤會,宋亦浔高興得很,很是配合。
“首先,得聽丞相他們的,要緩一緩,不要着急。”
“當然,不能給你添惡名。”
重點不是這個!
算了,韫月說,“遣嫔妃出宮,盡管我們的初衷是好的,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要給她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不願意離宮的不能逼迫她們。”
為什麼?
韫月瞪他,慢慢解釋,女子與男子的不同,尋常女子被夫家休棄,都未必能被娘家接納,何況是宋王後妃被遣,很容易被誤解,生出大事,尤其有幾個妃子,她們的國家還在呢。
“這些我明白,那就多給她們點時間讓她們想明白。”
反正最終想不想得明白,都得離宮。
至于嚴思卿想被貶為宮人再順理成章地離宮,就不必了,那樣聲名不好,對她将來的人生會有影響的,隻是具體要怎樣做,不急,慢慢考慮。
·
進了十一月,更冷了。
韫月也不願再出宮,便隻在宮裡問訪,記錄,順便讓宮人們琢磨有什麼便宜又保暖的東西讓老百姓過冬。
轉眼,就快到她的生辰了。
她生辰前兩日,梁王給她準備的生辰禮到了,還是那些珍貴的绫羅綢緞,珠寶首飾,名貴藥材等以及一封家書。
梁王仍然盼着她與宋亦浔恩恩愛愛的,隻這回不再那麼催促她快生個孩子,另外倒是提起一事,說有一天周後飲酒後一時不慎,下樓梯時踩了空摔了腿,要養一段時日,但也不用擔心,太醫說了,養個兩三月就能恢複如常了。既然周後病了,需要人侍疾,宮裡的事也要有人管,他便同意了梁毓靈休夫,讓她先回宮裡住着。
韫月看完信,陷入了沉思,之前周後才想殺她,不久就摔了腿,她有些懷疑是不是宋亦浔做了什麼。可隻是摔着腿這樣小懲大誡的,又似乎不是宋亦浔的行事風格,真是意外?
當然她最介意的是,這回家書裡,都沒有弟弟的信!
怎麼回事?
隻是這點家事她也不好跟宋亦浔抱怨,且滿宮裡都為着給她慶生高興着,她也不好這時露出情緒來。
很快,就到了正日子。
因吉時尚早,命婦們尚未入宮,韫月早上起來就沒那麼快換上吉服,還穿着紫藍色的常服。
宮人們倒是先依次進來拜賀,都給了豐厚的賞錢。
這日,宋亦浔也不必上朝,陪她一起用過早膳,然後說,“好像就我沒送生辰禮了。”
韫月笑望着他,“大王準備送我什麼呢。”
宋亦浔笑而不語。
韫月無語地嘀咕,“什麼呀,神神秘秘的。”
宋亦浔拉着她坐好,蒙住她的眼睛,韫月也沒去猜會是什麼,但是的确有些期待與緊張。
視線被遮住,但還有朦朦胧胧的光線,周圍也靜悄悄的。
忽然她聽到一個奶呼呼的聲音。
“姐姐。”
韫月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她聽錯了吧?幻覺?
“姐姐!”
又是那個奶奶的聲音,又脆生生的,更大聲了些。
好像不是幻聽。
不可能吧?
明知不可能,但那個聲音,還是讓韫月像着了魔一樣,一把扯開宋亦浔的手,就看見面前,一個小小的,笑嘻嘻的身影。
“姐姐,川兒賀姐姐生辰快樂!”小男孩笑哈哈地,似模似樣地拱手行禮。
還有他身後,陪伴她多年的女子,跪下叩首,泣聲道,“公主!奴婢墨蘭,恭祝公主生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