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浔說,“給你留的。”
韫月看着那顆山楂前手掌長的光秃秃的竹簽,一時無言。
“那個公子,”軍爺都看不過眼了,指指竹簽,“您好歹把前面的簽子掰斷了啊,不然紮着姑娘怎麼辦。”
韫月默默贊賞,這暴躁的軍爺都比宋亦浔懂!
宋亦浔看着他,竟讓他有一瞬的畏懼,還好他隻看了一眼,就沉默地照做了。
軍爺大大松了口氣,竟有種虎口脫生的感慨。
韫月咬下那顆山楂。
山楂外面一層糖是硬的,一口咬下脆脆的,甜滋滋的,還涼絲絲的。山楂本就酸中帶甜,又被糖包裹着,綿軟的果肉更甘甜。韫月吃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好吃的。”
宋亦浔嘴角翹了翹,總算有她喜歡的。
“還要嗎?”
韫月很喜歡,正要點頭,牙齒咬到了個硬的東西,臉都皺起來了,這什麼呀?
“吃到核了?吐出來就好。”宋亦浔很懂地說。
核?
為什麼會有核?
做冰糖葫蘆之前不應該把核去掉嗎?
這要她怎麼吐?
絲雨這些天跟着宮人們也學了些東西,反應還算快,趕緊掏了手帕幫着韫月遮了下才把核吐帕子上。
軍爺在後面歎為觀止,這些大小姐啊,吐個核都這麼講究又好看!
雖然有點小插曲,韫月還是很開心的,又試了烤紅薯,雖然已經冷了,仍然香甜,與她從前吃的,滋味很大不同,下次有機會一定要現吃。
宋亦浔和韫月随着人群前行,若不是遇到有人盯着他們的手看,韫月差點忘了宋亦浔一直牽着她手。
雖然那些人看了也就看了,無事發生。韫月還是有些别扭,輕輕動了動想要松開,反而被握的更緊。
方才是事出有因才拉着他,現下還這般,韫月又羞又惱,低聲說,“這不合規矩的,要是被熟人看見,我還要不要臉了。”
宋亦浔冷着臉,到底還是依了她。
韫月一邊走一邊看,街道兩旁商鋪林立,也有許多像剛才賣冰糖葫蘆和紅棗糕一樣的小販,吃的喝的甚至胭脂水粉,連首飾都有。
興許梁都也是如此,隻不過梁都的街道似乎不如這裡寬闊,賣的東西,吃喝不好說,但用的玩的一定比這兒好。
瞧那磨喝樂,做的很是粗糙,是貓是狗都分不清,還有那荷包,打眼一看,繡工都不如她。
“還想吃什麼?”宋亦浔看她眼睛轉來轉去,分明不夠看的樣子,卻不吭聲,主動問道。
韫月搖搖頭,“已經吃了些,夠了,我要留着肚子去八方館吃,聽說那兒有各地名菜,我很想試試。”
事實上,剛才有核的山楂和被人驚歎吃紅薯都要勺子驚着她了,她懷疑吃其他東西都會遇着這些意外,還是算了,不吃了。
至于她瞧着有些喜歡的幾樣吃食,她都記着了,回驿館讓人做給她吃就好。
宋亦浔便沒說什麼,心裡也有些疑惑,當初在吳地那一口吃的都把她傷心哭了,她能想吃其他地方的菜?
又逛了一會兒,前面人群卻有些騷動。
“八方館那兒出事了?走走走,快看看去。”有人驚訝地喊了一嗓子。
就有人問,“什麼事啊?”
“不知道啊。”那人大着嗓門嚷嚷,“我得趕緊去,去晚了沒好位置看熱鬧了。”
他這一喊,周圍的人像中了魔咒似的,馬上一窩蜂朝一個方向一塊兒跑了。
還有人調頭回去的。
韫月目瞪口呆,“什麼熱鬧這麼好看啊。”
在宮裡時,就算聽說出了什麼大事,誰敢這麼跑啊。
宋亦浔,“你不想看?”
“不太想。”跟她又沒關系。
可她原本就要去八方館的啊。
還是得跟着人群走。
終于能看到八方館的招牌了,門口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後來的人還使勁往裡擠。
“安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奴家吧,奴家一定會還您銀子的。”人群裡,傳來女子凄楚的哭聲。
韫月皺起眉,就聽一個男子兇惡地喝道,“還錢?你還的起嗎?要不是看你還有兩分姿色,十個你都賠不起爺的玉佩,肯讓你拿自個兒抵債都是便宜你了。少啰嗦,把她帶走!”
“不要!安公子,奴家賣藝不賣身啊。”女子凄厲地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