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謝寒枝駕駛馬車離開,銀幼撐着傘,走近守月。
守月撐着傘,站在霧蒙蒙的雨裡:“......你不該提到主人。”
銀幼本來笑盈盈的,一聽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為什麼不能提,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是這樣,諱莫如深,這個不能提,那個不能說.....”
守月沉默。
銀幼繼續念叨:“這些年,你們走的走,散的散,隻有我,還守着孤月居......”
“我知道,其實你們和我一樣,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他......”銀幼說着說着,掉下眼淚。
那廂虞棂兮已步入馬車,謝寒枝站在雨中,穿過重重雨幕,和他對視一眼。
他們開始啟程。
守月終于轉身,看向銀幼。
銀幼自顧自說着:“你們不知道,身體的死亡并不意味着生命的終結,而是走出了時間,等到我百年之後,生命逝去的那一日,黃泉路上,奈何橋頭,我們總會團聚的......”
銀幼擡頭,注視着守月:“就像主人曾說過的,我們終會再相見,他從不會騙我,我相信他......”
守月靜默地聽完,他走上前,像以前主人對她做的那樣,安慰了她。
銀幼卻冷不丁拍掉他的手:“不許你摸我的頭,隻有主人,可以摸我的頭~”
守月收回手,他的視線望向破廟:“裡面的痕迹......”
銀幼擦掉眼淚,而後揚了揚下巴:“當然要處理掉,那批尾巴跟的緊,姐姐要想甩掉他們,我們就得幫幫忙。”
守月卻有些不認同:“你故意阻礙乾龍衛追蹤小姐的行蹤,拖延二公子找到小姐的時間,這和主人的意願相違背......”
銀幼瞪他一眼:“你們願意成全雲雍容,我可不願意。”
另一邊。
等到雨勢漸小,乾龍衛便出發,一路順着蹤迹,好不容易尋到了破廟。
碧昙站在破廟内,環視一周,頓時覺得腦袋轟轟作響。
她那夫人,那金貴的身子,怎麼能在這破廟裡過夜。
乾龍衛探查完畢,走到領頭人身邊,禀告道:“看痕迹,夫人确實在這破廟待過,并且,遇到了三個歹人......”
碧昙一聽,耳朵裡頓時轟鳴一片:“什,什麼歹人,你把話說清楚,夫人到底怎麼了?”
乾龍衛不敢怠慢,他帶他們走到破廟門口,指着地上的泥濘和馬蹄印說道:“看痕迹,夫人是牽着馬,來這破廟避雨,隻是一進破廟,她應該是看到了什麼人,需要避開,所以夫人并沒有往火堆方向走,而是走到了一個相對有些距離,但又離門口比較近的位置。”
接着,乾龍衛又帶他們走到已經燃盡的火堆邊,指着地上的鞋印,說道:“看鞋印,坐在這火堆邊的,應該是三個男人,且看身形,并不瘦弱,據此可以推測,夫人進破廟時,看見的,應該是三個孔武有力的男人,圍坐在火堆邊,所以夫人才會牽着馬走向另一邊。”
碧昙看着地上的鞋印,有些不敢相信:“那也不能證明,那是三個歹人啊,也許隻是在這破廟避雨的路人呢?”
乾龍衛又帶他們走到柱子邊:“這是用來捆綁的繩子,還有一片碎掉的布料,你看,這是否是夫人的衣服?”
碧昙接過布料,一看,手便有些抖:“這,這是夫人的衣裳,我絕不會認錯,這是紫金閣專門供給雲侯府的,用的是寸錦寸金的浮光錦......”
領頭人一聽,眉頭緊鎖:“繼續說。”
乾龍衛立刻回:“看現場的痕迹,夫人應該是被人在背後襲擊,拖拽着,被綁在這根柱子上,而後,有人對夫人......欲行不軌,所以才撕破了夫人的衣裳。”
碧昙聽到這裡,腳都軟了:“然,然後呢?”
乾龍衛頓了頓,似是有些不确定:“不知所蹤。”
“這是什麼意思?”碧昙轉頭。
“看痕迹,應該是有兩人牽着馬匹,先行離開,隻留下一人和夫人單獨在一起,但看現場的痕迹,似乎被人清理過,我們目前,實在看不出什麼頭緒......”
“這話不合理。”領頭人道:“若是現場被清理過,為何你們還能找到夫人進入破廟以及那三人的蹤迹?”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這地方,似乎有些痕迹被人清理了,有些痕迹,又故意留着......”
“别說這些廢話了,再去查。”
“是。”
碧昙站在那裡,有些焦急:“我們得更快些,找到夫人......”
領頭人:“我知道,大人那邊,也該到了。”
話落,隻見另一支乾龍衛已悄無聲息地包圍了破廟。
有一白衣公子從馬上翻身而下,他一路走來,見到的乾龍衛皆抱拳行禮。
隻是熟悉他的乾龍衛都知道,現在的大人,似乎很不高興。
“衛擎——”
雲雍容從破廟門口風馳電掣地走來,他一路冒着大雨趕路,飯也不吃,覺也不睡,如今眉梢眼角皆是不耐。
衛擎知道他已是忍到了極點,自然不敢耽擱,快速将這幾天乾龍衛探查的情況如實禀告。
待他說完,雲雍容的眸底已是積湧暗波,周身氣息沉澱,如暴風雨來前的甯靜。
他靜靜聽他說完,而後走到那根柱子前,看了一眼地上的繩索。
碧昙的手微微顫抖,她将手中的碎片布料呈上:“......公子。”
雲雍容微微低下頭。
他的眼底是一片濃稠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