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自從學習制玉以來,已許久沒有和我坐着聊聊天了。”雲雍容一襲白衣端坐在石凳上,容色秀麗精緻,眉如煙月,望向她的眼神,溫柔缱绻。
虞棂兮心中一動,又忍不住微微懊惱起來。
她一心想着制玉是沒錯,可是夫君難得在别院休憩,她竟然不陪在他身邊,反而一直往外跑,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制玉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她應該趁夫君在别院的日子,多多與他相處才是。
怎麼反倒顧此失彼了。
思及此,虞棂兮挽住夫君的胳膊,将腦袋枕到他的肩上,撒嬌道:“夫君,你今日想做些什麼,不如,我陪你吧。”
眼看目的已經達到,雲雍容唇角一彎,他微微偏頭,問:“不知夫人,可想去百梨洲頭賞花?”
“好呀。”她笑起來,明媚如春光。
百梨洲頭,有梨花萬畝,是京都種植面積最大、品種最多的古梨樹群落,梨花盛開時落下的梨花雪,被譽為京都八大景之一。
她喜愛梨花,也曾想着去百梨洲頭賞梨,隻是一人賞花,總有些蕭索孤單的意味,倘若有夫君陪同,那便不一樣了。
坐上馬車,一路西行,一個時辰後,他們到達了百梨洲頭。
百梨洲頭,有梨花萬畝,此刻連綿起伏的白色花海,泛着淡淡梨花香,置身其中,梨花滿枝,暗香浮動。
虞棂兮提着裙子奔下馬車,站在漫天梨花中,不禁深深吸了口氣。
雲雍容走到她身側,伸出手:“走吧,夫人。”
虞棂兮挽着夫君的胳膊,與夫君并肩而行,漫步于花海之中。
自從他們一同就寝以後,關系便愈發親密了,她心中雀躍,面上也忍不住流露出來。
“若夫人喜歡,以後我們可以常來。”
“真的嗎?”她眉眼彎彎,忽然想到了什麼,嘟囔道:“可是,你又沒有那麼多時間......”
夫君彎了彎唇角:“公務再忙,陪夫人的時間總會有的。”
“姑且相信你。”她笑道。
今日陽光正好,透過枝桠間的縫隙,襯得夫君一襲白衣,容色秀麗精緻,眉眼如畫。
她擡眸,撞進夫君溫柔的眼波裡。
絲絲綿綿地情意,恰如這枝桠間的陽光,一點一點,鋪在她的眼中,滲透她的心髒。
她忽然害羞起來。
不敢看他。
夫君低頭,似乎想要抱她。
她卻更快一步,雙手環住他的腰,下巴磕在他的胸前,然後輕輕喚聲:“夫君。”
夫君笑了,他的手溫柔地環住她。
此時此刻,她忽然有點想親他。
就在她微紅着臉踮起腳尖的刹那,夫君忽然動了。
一股大力襲來,她被夫君用力推開,就在她離開懷抱的瞬間,她看到了他臉上的神情。
那是一種冷淡到了極點,甚至,還帶有一絲殺意的表情。
她就那樣愣住。
下一秒,她倒在地上,一支箭從夫君白色的袖中穿過,直直釘在了身後的梨花樹上。
她錯愕地回頭,隻見一群穿着黑衣的蒙面人,正飛速朝他們撲來。
“乾龍衛!”
另一波穿着黑色勁裝、佩戴黑色長劍的人出現,形成包圍之勢,将他們護在了身後。
夫君一邊拉起她,一邊掃了眼她身上:“棂兮,沒事吧,有沒有傷到?”
“沒,沒事。”
“吓到你了。”雲雍容安撫似得摸了摸她的腦袋,她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将明持劍站在他們身前:“公子,你們先走。”
馬車中。
虞棂兮終于反應過來,方才夫君的冷淡與殺意,并非對她,而是對那群忽然襲擊的黑衣人。
還有那支箭。
她急忙翻了翻夫君的衣袖:“夫君,那支箭傷到你了嗎?”
夫君拉住她的手,看着她:“沒事,沒有傷到我,倒是你,情急之下,我推了你,你沒傷着吧?”
“我沒事。”
“恩。”夫君望着她的裙子,伸出手,替她摘下了幾片梨花花瓣。
那是方才摔在地上沾上的。
她心中有些委屈,卻還是拉着夫君的手,重複道:“我沒事。”
夫君望着她,眼眸深深,最後,他還是說了句:“不會有下次了。”
“我不會再推開你,棂兮,永遠不會。”
夫君心思細膩,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是此刻,他懂她心中的委屈。
若是别的女子,夫君為了救她,推她一下,定然不會說些什麼。
可偏偏她是個小心眼的女子。
躺在夫君懷裡,靠在夫君肩上,聞着淡淡的秋葉青苔的香氣,她頓時感覺到舒适與安心。
“夫君,你外出時,會經常遇到類似于今天這樣的刺殺嗎?”
“偶爾,不會經常。”
“那方才保護我們撤退的人,就是天子親兵嗎?”
“恩,那是乾龍衛。”
“他們一直守護在你身邊嗎?”
“恩,他們和隐衛一樣,需要他們出現時,他們就出現,不需要他們出現時,他們就隐藏在附近。”
“哦,那天子,為什麼那麼喜歡你啊?”
夫君頓了頓,回:“有些舊事,以後你會知道的。”
“籲——”
馬車驟然停下,外面将慕道:“公子,前面有埋伏。”
虞棂兮連忙直起身,外面将慕接着道:“近一百人。”
夫君望着她:“棂兮,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