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虞棂兮如往常一般準備前往紫金閣,剛走出别院大門,便看到一抹纖細的白色身影走過,她駐足,疑惑道:“夷光公主?她來遠橋别院做什麼?”
不待她細想,這邊碧昙已備好馬車,她與玉師約了今日制玉,“駕”的一聲,馬兒起步,一路向紫金閣奔去。
隻是,心中始終有些放不下,到了紫金閣,切割玉石時也是心不在焉,玉師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問:“夫人今日有心事?”
虞棂兮停了手,忽而擡眸問:“玉師姐姐覺得夷光公主如何?且不論她制玉的天賦與手藝,若是從一個男子的角度,姐姐覺得夷光公主如何?”
這話問的有些突然,玉師想了想,回:“夷光公主身份尊貴,容色美麗,博通經史,能文善畫,從男子的角度看,幾近完美,若說不足之處,無非就是公主從小體弱,不過,體弱多病對于男子來說,恐怕疼惜會更多一些,夫人為何這樣問?”
“啊,今日出門時,正好遇到夷光公主,覺得公主如昙花一般纖塵不染,想着女子都這樣認為,那男子定是......”說着,說着,她忽然想到,都說甯樂公主愛慕雲予,那夷光公主呢?
她是否也有心悅之人?
她去遠橋别院做什麼呢?
她與夫君,會聊些什麼呢?
她一個女子,尚且見了夷光公主一次,便覺得公主清雅出塵,令人難以忘記,那夫君呢?
她猛地一下站起:“玉師姐姐,我忽然想起别院還有些事着急處理,今日就先回去了,改日再約。”
玉師自然不會多說什麼,虞棂兮提起裙子,步入馬車,開始往别院趕去。
遠橋别院,聽雨築。
雲雍容一襲白衣端坐石凳之上,在他對面,便是一襲白紗煙羅裙的夷光公主。
融融日光下,夷光公主淺淺一笑:“穿着自己不喜的白衣,是何感受?”
雲雍容淡淡瞥她一眼:“公主是何感受,我便是何感受。”
夷光聞言,看了眼自己纖塵不染的白裙,眸子黯淡下來:“我已經習慣了,倒是你,難道準備穿一輩子?”
雲雍容摩挲着手下的杯盞,聞言,輕輕一笑:“汝非魚,焉知魚之樂。”
“要不說父皇怎麼最疼愛你,在這方面,你和他,真是一模一樣。”
提起夙夜皇,雲雍容靜了一瞬,然後問:“宮中近況如何?”
夷光垂眸:“父皇這些年身子每況愈下,看似處處放權,實則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朝政司首席一案,他派了二皇兄督察,表面上是讓太子禁足,實則是想讓太子遠離這場漩渦......聽說,西泠雪那邊還沒有什麼進展?”
“西泠雪那邊,無需擔心,無論是太子,還是昭陽,都隻是督察,目前最重要的,是拖時間。”
“倘若薛函将自己撇了個幹淨,又找不出賬本和名單......下一步你們作何打算?”
雲雍容眼眸微垂,笑了笑:“那就隻能,釜底抽薪了。”
虞棂兮回到聽雨築時,看到的便是雲雍容淡淡微笑的畫面。
她先去了廳堂,按理說夷光公主身份尊貴,又是女子,夫君應當在廳堂接待,但是侍女們說,夷光公主到了别院,便被引去聽雨築了。
聽雨築乃是夫君的居所,能直接來到聽雨築面對面交談,說明夫君與公主之間,關系來往密切。
隻是,她思來想去,一位是東璧公主,一位是朝中重臣,他們之間,有何原因能關系密切呢?
站在原地胡思亂想的功夫,雲雍容已注意到了她,并朝她招了招手:“夫人,站在那邊做什麼,過來。”
虞棂兮提着裙子,在雲雍容身邊入座。
雲雍容給她倒了一杯茶,他彎了彎嘴角,問:“不是去紫金閣了嗎?怎麼今日回來的這般早?”
虞棂兮喝了一口,方道:“紫金閣的玉師姐姐今日有些事,我便早些回來了,沒想到夷光公主也在此處。”
夷光公主淺淺一笑:“近幾日本宮身子有些不太好,宮中太醫雖多,但也就李太醫平日裡最熟悉本宮的情況,如今他住在遠橋别院,本宮便過來,讓他替本宮診治一番。”
“既如此,太醫可有看過,公主身子如何了?”自那日落水,太醫便一直住在遠橋别院,夫君的身子看上去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若是夷光公主身體抱恙,讓太醫回宮去也未嘗不可。
夷光公主咳嗽兩聲,臉色微白,看上去似一朵嬌花,惹人憐惜:“還是老毛病,沒什麼大事。”
虞棂兮輕輕拉住雲雍容的袖子,提議道:“夫君,既然李太醫最熟悉公主的病情,不如就讓李太醫早些随公主回宮去。”
省的日後夷光公主總要往這跑。
夫君微微颔首:“我的身子并無大礙,今日,便讓李太醫随公主回宮吧。”
夷光公主止了咳,纖手微擡:“也好。”
虞棂兮繼續喝茶。
雲雍容忽然道:“蘊妃娘娘近日如何?”
蘊妃娘娘是夷光公主與景安殿下的親生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