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師姐姐,此事不急于一時,我回去再想想吧。”
“也好,時候不早了,我送夫人下樓。”
虞棂兮剛走出門口,便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
那女子身着一襲白紗軟裙,頭戴白色帷帽,走起路來,娴靜清雅,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昙花,纖塵不染。
隻是那樣一個背影,虞棂兮好似想到了什麼,喃喃道:“夷光公主。”
隻是,夷光公主,會來紫金閣嗎?
旁邊的玉師給了她答案:“夫人與夷光公主相熟?”
“恩?”
“夷光公主并未露面,夫人隻憑一個身影,就認出了她。”
“恩,夷光公主,比較特别,見過一眼,就難以忘記。”
玉師道:“夷光公主,她與夫人一樣,在三樓制玉。”
虞棂兮腳下一頓,夷光公主,在三樓制玉?
有一句話說的好,天下珍寶,盡藏皇宮。夷光公主是夙夜皇最寵愛的公主,她想要什麼奇珍異寶、希世之珍不是唾手可得,何況小小的玉飾,而她身為東璧最尊貴的公主,居然親自來紫金閣制玉,這簡直,令她驚詫。
玉師接着道:“公主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之人,她心靈手巧,一點就通,我隻教了她短短兩個月,每日半個時辰,她如今的雕刻手藝,已與我不相上下,她雕的作品,起凸陽紋、镂空透雕、陰線劃刻皆盡其妙,她若有心,再過幾年,定能成為名動天下的琢玉聖手,可惜了......”
虞棂兮自然知曉玉師可惜的地方在哪裡,夷光公主乃是金枝玉葉,她自然不會沉溺于此,成為琢玉大家。
她此次來紫金閣制玉,為的究竟是什麼呢?
“公主隻是學習制玉嗎?”
“前期是學習制玉,後來我才知道,公主想學制玉,是為了做一枚玉扳指。”
“玉扳指?”玉扳指一般隻有男子才會佩戴,難道夷光公主要送的,是她的父皇?
“就在今日,她已完成了,所以從明日開始,她便不會來紫金閣了。”
雖然玉師的語氣淡然,但虞棂兮還是從她的口中聽出了一絲惋惜。
“公主做的,是怎樣一枚玉扳指呢?”
“是一枚白中帶綠的玉扳指,綠色的部分被雕成了一片竹林,白色部分則是圍繞竹林的流水,整體是朦胧的,仿佛帶着霧氣,宛如仙境之中,她還刻了字,不過那字刻得極為隐秘,一般人察覺不到。”
虞棂兮在腦海中幻想了下這枚玉扳指的形狀、花紋,那定是極費功夫的,也一定用了很多心思。
夷光公主尚且可以做到,她又何需懼怕呢。
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為了夫君,她也一定可以。
于是,她和玉師道:“玉師姐姐,我決定了,自明日起,我就過來學習制玉,送給夫君的玉佩,我要多多上心才是。”
翌日。
虞棂兮穿了一襲素色軟紗裙,挽了飛仙髻,發間簡單的點綴了幾點粉色珠花,到了紫金閣,便直奔三樓。
今日她要學習的,是先在其他玉石上畫出想要制作的紋飾,然後用瑪瑙刀勾出輪廓,這隻是前期練習,所以她并不緊張,玉師說如何做,她便跟着如何做。
半個時辰後,她忽然發現,制玉并沒有她想象中那麼難。
玉師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點點頭道:“看上去比較連貫,做的不錯。”
被玉師贊揚後,她信心大增,不知不覺,時間悄然流逝,她和玉師告别,約定明日同一時辰再來。
一連三日,日日虞棂兮都往紫金閣跑。
這日午後,雲雍容坐在書案前,寫完一封信,待墨迹幹涸,他啟唇:“所以今日,夫人又在紫金閣制玉。”
将明面無表情地站在書案前:“是,夫人今日學的是切割。”
“恩,下去吧。”
白皙修長的手慢慢将信卷起,放入竹筒,窗台上,一隻信鴿歡快地拍了拍翅膀。
見雲雍容走近,信鴿先是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然後“咕——咕——”地叫了起來。
雲雍容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然後伸出手,在窗台上灑下了一點玉米粒。
“咕——”
“景安又欺負你了?”
“咕——”
“他那是在抄經,要心無旁骛,所以才沒有理你。”
“咕——”
“也對,确實該多上心才是。”
不一會兒,信鴿心滿意足地飛走了,雲雍容望着潔淨的窗台,眼眸漸漸浮現出一層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