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完白色山茶,虞棂兮在聽雨築與雲雍容一同用了午膳,午膳過後,虞棂兮便回了梨花築小憩。
過了午時,碧昙推門而進,輕聲将她喚醒,她随即起身,跟雲雍容出了門。
他們此行,正是要去傾杯湖遊船。
傾杯湖,乃京都八大景之一。
煙波浩淼的湖水藍幽幽地輕輕晃動着,水光潋滟,虞棂兮一襲白紗軟裙立于船頭,望着逐漸變得陰沉的天,又跑回雲雍容身邊,歡快道:“夫君,就快要落雨了。”
春風吹拂下,湖水垂柳舞,雲雍容一襲白衣,坐于船上,見虞棂兮跑過來,叮囑道:“小心,在船上切勿跑的太快。”
虞棂兮歡快地應了,然後坐到雲雍容身側,杵着下巴,眺望這一湖美景。
沒過多久,天空開始下起毛毛細雨。
細雨中的傾杯湖,果然不負京都八大景之一的美名。
隻見雨水落入湖中,似數不清地銀色絲線連起了天空與湖水,湖面上逐漸彌漫起白霧,朦朦胧胧,如煙飄渺。
虞棂兮眼眸晶亮:“夫君,傾杯湖可真美......”
雲雍容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這句話,令他想起很久之前,他第一次帶她來傾杯湖,那時,她一襲紅衣立于船頭,也是這樣神采奕奕地同他說:“雍容哥哥,傾杯湖可真美......”
似乎想起了某些往事,他微微垂下眸子,若有所思。
雲霧迷蒙,隐隐約約有一畫舫逐漸靠近,片刻後,有人立于船頭高聲喊:“此船坐的可是雲雍容雲大人?”
虞棂兮側頭:“夫君......”
雲雍容朝她搖了搖頭,然後依然閑适地坐于船中,不動聲色。
夫君與她遊船,本就是一時興起,如今不過片刻時光,便有人遊船造訪,對方的消息可真快。
對方見此船沒有回應,又靠近了些,眼下即使是蒙蒙白霧,對方也見到了船中之人。
“果然是雲大人,薛大人,快出來,今日可真巧了!”
對方轉頭,朝着船中喊,不一會兒,有一男子從船中走出,立于船頭,朝這邊望來。
雲雍容也終于有了動靜,他勾了勾唇,說道:“原來是薛函大人。”
薛函一身青色衣衫,中等身材,面容嚴厲,他與方才說話的高譽高大人,如今正坐在虞棂兮的對面。
虞棂兮對于朝廷之事并不了解,薛函、高譽這兩個名字,她也不曾聽聞。
反倒是高譽,一見到她,便熟稔地和她打起了招呼。
“虞夫人也在,京都傳言,雲大人對虞夫人寵愛有加,今日一見,果真不假。”
虞棂兮還未說話,一旁的薛函看了她一眼,然後道:“虞夫人如此嬌美動人,也怪不得雲大人瞧不上我那女兒了。”
瞧不上他的女兒?
虞棂兮側頭看了雲雍容一眼,雲雍容聞言,淡淡一笑:“這事,薛大人可是誤會我了。”
“哦?”薛函挑眉。
“整個京都,誰人不知,薛小姐心悅的,乃是我的兄長,我若是橫插一腳,豈不是,裡外不是人。”
此話一出,船上瞬間寂靜無聲,虞棂兮心中感歎,原來這位薛函大人的女兒,心中愛慕的竟然是夫君的兄長,也就是雲予了,可是據碧昙所說,雲予常年駐守邊境,也不知何時才能回到京都。
“雲予将軍少聰慧,工騎射,具兵事,乃我東璧首屈一指的少年将軍,若說心悅,大半個京都城的女郎,哪個不心悅于他,我這女兒,不過是欽佩雲予将軍的少年英勇罷了,與嫁人一事,如何能相提并論?”
看來,這位薛函大人還是賊心不死。
想把女兒嫁給夫君。
雲雍容喝了口茶,不緊不慢道:“薛大人此話有理,不過,近年來,北黎内亂,無暇再騷擾我朝邊境,聽聞天子有意召兄長回京,也不知是為了何事。”
“哦,确有此事?”
“閑來無事,我欺騙大人作甚?”
薛函微微皺起眉頭,北黎内亂,這事也不算隐秘,朝中之人大多知曉,隻是天子要召雲予回京,這确實是件大事。
當年,朝中有傳言,說天子忌憚雲衣侯擁兵自重,曾下命令暗殺雲衣侯,結果雲衣侯及夫人意外失蹤,後來,天子派了大量兵力尋找,終是無功而返。雲衣侯意外失蹤,雲予尚未執掌雲家軍,有心之人上書天子,邊境不可一日無将,妄圖瓜分兵權,卻被天子一道旨意,生生澆滅了希望。
天子那道旨意,使雲予完全執掌雲家軍,成為東璧皇朝繼雲衣侯之後的第二個少年将軍,得無上榮光。
也是那道旨意,使雲予困在邊境,若無天子傳召,不得靠近京都一步。
天子對雲予的态度,着實令人琢磨不透。
此刻召雲予回京,對于雲侯府來說,也不知是福是禍......
罷了,這也不是他該操心的事,眼前這人,雲侯府的二公子,得天子榮寵,掌天子親兵,監察百官,比起各位皇子殿下,更得天子信任。
至于婚事,還是等雲予回京之後,再做觀望吧。
思及此,薛函眉頭一松:“小女之事,還是回頭再議吧。”
接着,他示意高譽,高譽收到薛函的視線,立刻進入正題:“此次偶遇雲大人,說來慚愧,前段時間聽聞朝中有人,狀告朝政司首席,說首席濫用職權,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共計羅列了十一項罪狀,不知雲大人,近日出入禦前,可曾聽天子提起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