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聲音吸引的不止雲逸唐,還有22号兄弟,以及一臉錯愕的百木拂玉。
“南别!”百木拂玉向前幾步停下,懷疑眼花,他揉了揉眼睛,可前面的人仍然是她沒變。
怎麼會!?
雲逸唐費力地坐起身,漆祝跑過來扶起他,“隊長,你怎麼樣?”
雲逸唐搖搖頭,觀察着走向南别的兄弟倆,“你在哪裡找到她的?”他擡手撫上布滿掐痕的脖頸,嗓音嘶啞澀耳。
看他情況還好,漆祝放心,回:“在醫院公交站碰見的。”
雅蘇利附近沒有公交站,如果想坐公交車,隻有醫院附近才會有。雲逸唐扯了下漆祝手臂,漆祝誤以為他還沒緩過來,往他身邊挪挪,撐着點雲逸唐的身體。
“隊長,你一直在冒汗。”
雲逸唐心口疼得确實站不穩。
“沒事。”他強撐道。
他不清楚心髒突發疼痛的原因,心口皮膚始終沒有發亮,證明由安并不在附近。那會造成疼痛的原因大概是另一種……倘若是那種可能他情願是自己心髒不好。
雲逸唐扯住漆祝胳膊,南别的出現讓事情出現了轉機,雲逸唐片刻不敢松懈,眼神不離兄弟倆,等待最佳時機到來。
南别向兄弟倆張開雙臂,“讓媽媽抱抱你們。”
她太瘦了,最小号的青色吊帶長裙也撐不起來。蒼白的嘴唇因情緒快要崩潰而微微顫動,海風一吹,黑色發絲揚起,整個人看着病弱又蒼茫。
兄弟倆手拉着手跑向她,快跑到面前時,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停下。
異常的舉動讓南别彷徨無措。
“你們在怪媽媽來晚了嗎?”南别蓄積的淚水承載不住憂傷從眼尾劃落,“我沒想到你們……沒想到……”
兩個身高相差很大的兄弟,實際年齡不到兩歲,對于媽媽的情緒并不能完全理解。
哥哥想起每次進冷冰冰的房間時,身體痛起來他也會像媽媽一樣流淚。
媽媽哭了,媽媽很痛。
哥哥開始急躁,可他拉着弟弟始終躊躇不前,讓觀察他們的幾人都露出“怎麼了?”的疑惑。
南别不知是想起什麼悲苦的過往,哭得肩膀直聳,兩腿一彎,跪坐在沙灘上掩面哭泣。
弟弟拉了拉哥哥的手,“哥哥,媽媽怎麼了?”
“媽媽很痛。”
“就像弟弟痛的時候一樣嗎?”
哥哥重重點頭。
“我們要抱抱媽媽。”
“好。”
躊躇不前的兄弟倆走到南别面前蹲下,弟弟問:“媽媽,你也被紅臉壞人拿冷冰冰劃痛了嗎?”
南别眼睛哭得紅腫,聽見聲音,她放下手,擡頭打量她的兩個孩子,聲音哽咽問:“原諒媽媽好不好?”
“為什麼要原諒?媽媽也擔心自己不夠完美?”哥哥伸手小心扯了扯南别的裙角,“媽媽是嫌棄我們嗎?”
“嫌棄?”南别沒聽懂,她怎麼會嫌棄自己的孩子。
“紅臉壞人說我和弟弟不好好訓練五年,媽媽就會嫌棄我們,不要我們,會去喜歡别的孩子。”
南别怔住…時間無法描繪她等待時内心的煎熬酸楚。
喜歡别的孩子,她怎麼可能喜歡别的孩子,她根本做不到喜歡别的孩子。
一切都太突然了。
再見的這天真的太突然了。
“媽媽,你真的嫌棄我們?”紅臉壞人總說他們聽話就能見到媽媽,媽媽很愛他們,不會讓他們痛苦。
他們害怕痛苦,所以期待見到媽媽。
“你嫌棄我長得太小嗎?”弟弟歪頭又問,下一秒,他的身體長出一條條根莖,小小的身體被根莖掩蓋裹纏,向上搖曳生長。
根莖生長到一人高時,化作人形,年輕的alpha站在哥哥旁邊轉了一圈,
“我這樣,媽媽還嫌棄嗎?”
雲逸唐在醫院監控裡看見後産生懷疑的雙胞胎,整齊再現。
“媽媽,你還嫌棄我們嗎?”
稚嫩的聲音和成年的低沉異口同聲響起,坐在地上發怔的南别從回憶裡抽身緩過神。
她不該發呆的。
這樣的時刻,她不應該發呆的。
“媽媽怎麼會嫌棄自己的孩子。”南别撲抱住兩兄弟,雙手輕撫他們腦後柔軟的發絲,“你們眼睛像媽媽,媽媽怎麼會又怎麼舍得嫌棄你們。”
溫柔令人沉迷,兄弟倆亦是如此。
雲逸唐握緊漆祝的手腕,沒有拐彎抹角點出事實:“你是學員,不會知道南别的樣子,更不會知道她是這對孩子的母親。”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住隊長。”漆祝掩面笑了笑,“南别姐姐和我們是一個小區的上下樓鄰居,後來她結婚搬離了父母家。”
“偶爾放學我會碰見她和一位先生回家,兩人看起來感情很好,那位先生會幫我攔電梯。”
“過了很久的一個下午,我放學回家看見南别姐姐,她那天也是穿着這樣一身青色的長裙坐在小區花園樓下。奇怪的是,我沒有看見那位先生,和她打招呼她也沒理我,後來我從爸爸口中得知南别姐姐離婚了,那天她不是沒理我,是因為生病在發呆。”
雲逸唐沒想過一切會這樣巧。
總部和軍校有學員所有的個人信息,非特殊情況,他們不會派人上門去做家訪給這些臉皮薄的孩子造成困擾。
望着遠處令人動容的母子相聚,漆祝摸了摸後頸,難過在眼底一閃而過。
“隊長,他們長得要是更像南别姐姐就好了,明明最愛他們的也是南别姐姐,這樣對她好不公平。”
“…确實,不公平。”
命運的糾葛,是讓無辜受害者成為無知施暴者最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