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特區總部審訊室。
雲逸唐把筆記本打開,插入U盤後,将筆記本放到了7号面前,順帶扔給他一副藍牙耳機。
7号盯着電腦裡的暫停畫面看了一會兒,面露疑惑,出口問道:“黑漆漆的,什麼東西?”
雲逸唐坐下來閉目養神,“耳機戴好,有什麼問題看完視頻再問我。”
7号不知道他想搞什麼幺蛾子,想了下,還是老實地塞好耳機,點下播放鍵。
視頻的開頭黑漆漆的,耳機裡傳來細碎的聲音,聽不清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響。
這種黑漆漆的狀态持續了兩分鐘還沒結束,就在7号以為雲逸唐耍他時,耳機裡傳來幾聲咳嗽,7号表情一變,整個人瞬間僵住。
直到耳機裡的腳步聲響起,黑漆漆的畫面被一束暖光燈從中劃破,一道身影出現在那束暖光燈下,像主角登場似的,沖鏡頭和煦地笑笑。
7号的眼裡劃過恨意,死盯着屏幕裡的那張臉,恨不得用眼神戳穿那人的虛僞的假笑。
“怎麼會是他!”
雲逸唐沒有睜眼,聽見7号質疑憤恨的語氣,知道他此時此刻的内心正在痛苦地叫嚣。
外界想傳遞給犯人的東西,都要先經過重重檢查,可想而知,視頻雲逸唐已經看過了。
整個視頻十五分鐘,須逐說的最多的就是,原諒我!
的确,雲逸唐看見一個父親的卑微。
但,看到最多的還是一個知道自己的決定錯了,卻不認為自己哪裡錯了的父親。
審訊室裡,昏昏暗暗,像醫院一樣,始終都是一股消毒水味,因為沒有窗戶,這個味道就更加刺鼻濃郁。
許是太刺了,7号的眼圈漸漸泛紅,愛恨交織纏繞在他的眼底,想是對這消毒水意見不小。
他擡手合上電腦,摘下耳機的同時,不動聲色的用手背擦拭掉眼角的淚。
7号深呼吸幾下,輕咳一聲,糊着聲音說道:“我看完了。”
雲逸唐睫毛微動,擡手掩唇打了個哈欠,睜開眼起身過去收走電腦和耳機,放回背包裡。
他靠坐在審訊室桌沿,手指來回敲點着桌面“看完了,有什麼想問的?”
7号低垂着頭,沒了以往的無賴樣子,“他找你了,視頻你看過了?”
雲逸唐言簡意赅:“找了,看了。”
“他都和你說了?”
“關于你的,說得含糊其辭,但我能猜到大概。”
7号握緊了拳頭,“你認為他視頻裡說的話是認真的?”
“說實話,我不該評價,但個人感覺,他沒意識到問題根本原因。”
7号握緊的拳松了些許,“我該不該原諒他?”他擡起頭,對上雲逸唐冷漠的雙眼,想看看他是怎麼回答。
雲逸唐眉毛輕挑,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下。
“我沒資格回答這個問題,該不該,想不想,要不要,是你深思熟慮後去做決定,而我能做的是把東西帶給你,僅此而已。”
雲逸唐說完話拿起桌上的本子和筆,也不知道在寫什麼,7号不方便問,隻能一邊好奇一邊等他寫完,在心底猜測他到底想幹什麼。
雲逸唐撕下一張紙,折了幾下放到7号面前,7号不解,“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取決于你,今天的審訊結束,你有沒有要帶給他的話。”
7号沒有猶豫,搖了搖頭。
雲逸唐了然,不在多言,放下本子和筆,拿起背包大步離開了審訊室。
記錄員走出監控室,不确定的提醒道:“雲隊長,給犯人東西好像不太妥當。”
雲逸唐低頭睨他一眼,語氣淡淡道:“你和你的同事剛剛看見了什麼?”
記錄員有些緊張,雲逸唐雖然語氣尋常,但壓迫感卻莫名又籠罩了下來,眼觀鼻鼻觀心,記錄員當即回道:“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好,7号這段時間不用審了,他如果找我,第一時間通知到我。至于初教授那邊,這兩天審訊時加強點高壓力度,等到他精神衰弱的時候,透露一個名字給他。”
他從背包側袋裡拿出一個早上到辦公室寫完以後窩起來的廢棄紙團,遞給記錄員,“如果他聽到以後反應很大,立即上報給總指揮,總指揮會親自過來審訊。”
記錄員恭敬接過,“我明白了,雲隊長。”
雲逸唐這邊交代完,去總部門口的軍衛處叫了個閃送,等到東西寄出去,他才慢悠悠地往辦公室走。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辦公室裡吵吵鬧鬧,他光聽聲音就知道是那幾個家夥。
事實證明,他沒聽錯,就是這幾個家夥。
一打開門就看見幾人圍着待客桌,坐在沙發上,熱熱鬧鬧地吃着午飯。
他家由安坐在單人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吃飯,聽見開門聲,幾人齊齊擡頭,像偷跑進米缸的老鼠似的,表情幸福得不行。
“bay,好次。”由安嚼着東西來了句。
“啧啧啧,一個個滿嘴流油,食堂是做了什麼好吃的,快讓我瞅瞅。”他關上門,急急忙忙把背包放下湊過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他也想往米缸跳。
“我去,三文魚、甜蝦、紅燒排骨、可樂雞翅、菠蘿咕噜肉,那麼大份!”
雲逸唐拿起一次性筷子,劃拉兩下,趕緊夾兩口菜塞到嘴裡,餓死他了,昨晚和由安鬧到淩晨三點,兩人早上都差點起不來,早飯都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