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看到謝悠,聽到他講的那些事,了解他進來與那人有關,江許蘇反而不想那麼快出去了。他的确想和謝悠對賬,或許能對紀傾塵的目的,對這個世界有更深層的了解。
“嗯哼。”他如此回答。
“那不用特意在這裡,可可的虛無空間一樣可以……”謝悠說着卻忽然愣住,紀傾塵為什麼會特意提出讓他進入夢魇,如果陸可對空間一樣有用的話,那人在外面為什麼要打斷他們的話?
“外界有可能被洩露信息,而夢魇相對安全嗎?”
想明白的謝悠果斷開始對賬。
“你剛才說紀傾塵的夢魇可能很麻煩。但隻有突破夢魇之後才能出去見到外面,按理說她的夢魇已經被她自己解決了。”
“但是也不是沒有意外,你也察覺到了吧,她和我們不一樣。”
的确,沒見上前紀傾塵的與衆不同就已經讓他們猜測。雖說其中有天才不願讓自己屈居人下的自傲,但正是因為看得清才更不得不承認那人的實力。
“她知道這個推動這個世界運行的事,而且看起來想要弄死那個搞鬼的人或者東西。”謝悠嚼着今天第五個甜點,一盤馬卡龍,順手給陸可遞去一盤,接着說。
“但這裡有個問題,她對幕後那東西的了解是怎麼來的,看這個熟悉程度,他們交手必不止一兩次,這就說明了那東西對她應該也是了解的。”
所以紀傾塵能拆他的台,那東西也能反過來拆紀小姐的。如此,紀傾塵的夢魇被動手腳并不是沒有可能。
“嗯哼,我之前就在想她為什麼隻要這麼少的人進列車。如果隻是單人任務,撐不過去死了不會有什麼影響,她沒必要在那時出手。所以更有可能的是一旦我們完不成單線或是情緒失控,屬于我們的單線會釋放到其他地方,造成很大麻煩。不請我吃一點嗎?”江許蘇說完指指馬卡龍。
謝悠沒說什麼,給人抛過去一顆,江許蘇放嘴裡一嚼,臉都扭曲了——苦咖啡味的,巨苦。
“你自己說的,不喜歡吃甜食。”
江許蘇……造孽哦。但到底是在談正事兒,這會兒也隻能無聲地控訴謝悠的小心眼行徑。
“你覺得那人的夢魇會是什麼?”
“我猜和幕後的家夥有關。人往往在自己最熟悉的事情上下手。”
“我也覺得,看來到時候真麻煩了。”
“不一定。”謝悠卻搖頭道,“我能感覺到,她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秘密沒告訴别人。還是那個觀點,但我覺得如果單純為了自保,沒必要大費周章弄死那麼多人。她在這個末世中的行為邏輯看似天差地别,先是盡可能保下所有人,剛剛又毫不猶豫弄死大部分人。但實際上,她所做的都是為了爆錘幕後人。”
謝悠這個從小就有心機的小孩對别人的布局頗為敏感。
“嗯?這倒也是。”江許蘇微微蹙眉,片刻後想到了什麼,舒得瞪大眼睛看向謝悠,看到對方的眼睛時就知道兩人想到一出去了。
“她是在打掃戰場,要在這裡結束戰鬥——利用幕後人自以為高明的布局。”
“啧。若是這樣,幕後人到底忽略了多緻命的東西呢?她看起來不像是那種很敢賭的人。至少得有百分之八十把握。”
“這很難知道,畢竟她的局早在來這裡之前就開始了。姓江的,你覺得到那時候,你能自保嗎?”
……
“讓所有人都活下來的确是不錯的夢想,但你的實現方法太過天真了。”血海之中,紀傾塵走向一個白骨堆,從裡面把顧荩刨出來。
血海之中半張臉沉沉浮浮,是紀傾塵在上列車前幹掉的其中一人。
“因為這事對我有防備了嗎。”紀傾塵看着顧荩疲憊的眼睛,能明顯感覺到她在接觸自己時表現出的抗拒。
顧荩盡力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強打精神。
該說不說,顧荩的神志還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想要世界和平,所有人都不再遭受災難,也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限,注定無法成功。可是知道歸知道,接不接受是另一回事兒。
尤其,在她眼中紀傾塵是很有可能做到這件事的人,但她卻毫不手軟地結束了上百人的性命。明明像她這樣的人都在為此努力,為什麼紀傾塵不願意盡力試一試?她不應該是一個壞人啊。
“我隻是覺得你不應該放棄他們。他們有活下來的權力。”顧荩收拾了七零八落的心情看向紀傾塵,“至少應該盡力去試一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