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江許蘇。”陸可終于聽出了藏在風裡的聲音,确定了夢魇的主人。
他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人總覺得謝悠應該早知道這個是江許蘇的夢魇——因為他剛剛一點也不震驚,雖然也可能他完全不介意自己的那些過往被其他人知道。
但陸可更傾向于前者。紀傾塵應該是知道夢魇内的人是誰的,她敢放謝悠進來就意味着她有十足的把握這人的情況不是非她來不可。而且她對對方的熟悉與謝悠基本一緻。光最後那一個條件就篩的隻剩下兩位,而顧荩很明顯是有執念的。
那可選項隻剩江許蘇一個了,也是理解之前沒細想。或許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對紀傾塵和謝悠的信任在這短短的時間内持平了,當他倆在場,他下意識地開始放空大腦。
“你現在在哪裡?”腦子轉過來的陸可好奇地問道。
“我無處不在。”風裡傳來對方的回答。陸可着實被這回答震撼到,心說這逼真給他裝到了。就聽走在前面的謝悠一句話破了對方的逼格。
“是因為被異能困住沒法出來吧。”
“喂喂,姓謝的,哪有這麼揭人短的。”對面破防一秒後道。
“是嗎,那我換一個方式,你喜歡吃什麼味的糖?”
“你要幹嘛?我不喜歡吃甜的。”
“那我或許可以把這個空間鋪滿楓糖漿。”
陸可:祖宗,你怎麼又開始了。好在謝悠每次開玩笑的時間都不會長。這次也不例外,說完這句後就恢複了正色。
比起陸可,兩位當事人對紀小姐為啥給他們放一處來有着更多猜測。但擺在最前頭的毫無疑問——她想讓他們交流一下信息,把他們湊到一起。
原因不好說,但兩位都是聰明人,自是能看出互相合作的好處的。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能出來嗎?”
“或許知道吧。但要是我能完全弄懂為什麼,也就不用等她把你們送進來了。話說你看清了紀傾塵用什麼方法讓自己和别人進入其他夢魇的嗎?”
“沒有。要是能看懂的話,我早就進來了。”謝悠出來之後不是沒嘗試過往别人的夢魇裡鑽,可是試了好幾次卻連夢魇的門扉都碰不到。然而剛才,紀傾塵卻是很輕松抓住并且擰開了門把手的。
對謝悠這類人來說,紀傾塵就像一塊等待探索的新大陸,還是蒙着迷霧的那種。
當然,他明白山外有山的道理,更何況紀傾塵所做很多事的手段對大部分人來說都太難理解,不然也不會次次榜上有名,連系統都被氣飽了。謝悠沒指着一時半會兒能摸清全部門道。
可開門這事兒卻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進行的,其中的關鞘想不通就讓他有些煩躁了。
“也是。”江許蘇和他也是英雄所見略同,“那家夥的能力根本不像是在末世後才獲得的。而且你不覺得她的行事風格和你挺像的嗎?”
“我?”謝悠很快反應過來江許蘇是說他之前講的自己夢魇的事兒。
“你應該能看出來,那人手腕比你更狠,算計的比你更多。就算不考慮她和這個世界之間的關系,她也是個天生的陰謀家。這樣的人,她的過往隻會比你更糟糕。”
“你是想說她的夢魇很可能非常麻煩。但她現在已經出來了不是嗎?”謝悠擰眉,過往糟糕并不代表一定會在夢魇中崩潰,他自己就是個典型例子,“而且比起讨論那人的過往,我想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先解決你的夢魇。介意告知嗎?”
“不介意,畢竟是一句話的事兒:我害怕消失。世界上無人再能看到我,我也無法再感知這個世界。于是我把自己和異能融為一體,試圖用這樣的方法對抗恐懼,但事實你也看到了,我确實不再恐懼了,但也出不來了。”
黑暗中又刮起了風,圍着謝悠和陸可好一陣吹。
“但你這樣就隻是風而已。沒身體沒臉,聲音聽上去還怪怪的,你真的是以江許蘇這個身份去感知世界的嗎?你覺得聽别人叫你會鬼叫的風很高興。”謝悠道。
“這倒也是。”江許蘇思索一會兒,忽然讓有些風凝在一處,弄了半天搞出一個半透明的自己來,“這樣就不算沒臉了。”
夢魇開始有些不穩定了。
“可你不出去一樣……”謝悠打算再接再厲。
“别,等一下。我覺得紀傾塵把你弄進來是單純為了讓我出去嗎?”
“你是覺得這裡私密性好方便對賬?擔心我說完夢魇直接破了。”
江許蘇對自己夢魇的破解方法并不是沒有猜測的,隻是以往嘗試時每個參照物内心總是缺那一點點堅定。謝悠和陸可的到來恰好彌補了這一點。謝悠還屬于會話療的那種,便更加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