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侍衛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他哪裡還有膽量敢回話,隻怕還未開口便先吓尿了出來。
這老爺最近兩日也不知是遇到了什麼事,往日的溫和全然不見,不隻對他們這些下人冷眼相待,連公子都不再疼惜了。
要知道,公子可是老爺唯一的孩子。
瘦侍衛原本滿心滿眼都撲在葉無痕身上,結果門外突然鬧了這麼一遭,在聽到孟仁安呵斥有人給公子送飯時,他第一時間看向桌子上還擺着的那份羹湯。
這一下,心直接被吊到嗓子眼處。
孟仁安走向魚散的廂房,此時房門大敞,屋内的景象被他一覽無餘盡數收入眼中。
他臉色再次猛地黑沉一個度,視線直直落在那侍衛身上,孟仁安沉默着可周身的氣壓已然壓迫的周圍人不敢直視他的雙目,葉無痕即便背對着他也能感受到他那壓迫感。
屋内的侍衛連滾帶爬地來到孟仁安腳邊,此刻他多想捧上一個笑臉,可惜嘴角扯出的弧度卻比哭還難看。
“老爺……老爺……”他雙手握住孟仁安的鞋面,連連磕頭,“我正想阻攔公子呢,您就來了。”
“今早公子叫喚着餓,說讓小的們給他送些吃食,小的謹記老爺的吩咐,不能給公子送半點吃食,可他!”瘦侍衛說着,用手指向年輕侍衛。
年輕侍衛擡眼一看,隻覺五雷轟頂。
瘦侍衛接着道,“他非要将這碗提前準備好的羹湯端進來給公子,還試圖說服小的一同向公子邀賞,我不同意,誰知他當場跟我翻臉,還覺得這碗羹湯滿足不了公子的胃口,要去膳房再去給公子準備些大魚大肉,這不,他剛走,我就想趕緊進來把這碗羹湯端出去,免得壞了老爺您的威嚴。”
這番說辭可謂是張口就來,知道真相的葉無痕與年輕侍衛皆是面色劇變。
年輕侍衛也顧不上害怕,屎盆子被扣在頭上,他自然是保命要緊,他爬着來到孟仁安身邊,連連磕頭,“老爺明鑒,老爺明鑒!”
“小的怎敢有這樣大的膽子,都是這人侮蔑小的,分明是他指使教唆小的讓小的為公子準備吃食!”
孟仁安心下煩悶,連日來的不安定讓他随時處于暴怒的邊緣,他眉心一橫毫不猶豫踢開趴在自己腳邊的男人,“那你倒是跟我解釋解釋,這桌子上半碗羹湯是怎麼回事?”
“魚散。”孟仁安冷冷地道,“你一語不發,是在跟為父置氣,要挾于我嗎?”
葉無痕:“……”
他哪敢說半句話,方才在侍衛面前以風寒作僞裝也就罷了,孟仁安可是魚散的父親,他生怕這人多看自己幾眼就能從體型上看出自己與魚散的差距。
可惜孟仁安對魚散并未熟悉到這個地步,他沒有看出半分異樣。
見“魚散”仍然不回話,就那麼直挺挺跪着,孟仁安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他與魚散已然産生不愉快,現在也正是對他處罰時期,再想做什麼又實在下不去手。
孟仁安幹脆将心中惱意轉移,斜了那年輕侍衛一眼,“在孟府做事,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既如此,幹脆就罰你禁寐之刑。”
“禁寐之刑?”
“禁寐之刑?”
孟仁安一語落地,周圍人便開始竊竊私語,年輕侍衛心下不明隻知自己領了處罰,卻不知具體是為何意。
隻有葉無痕在聽見這個處罰時心中猛然一顫。
禁寐之刑。
恰在此時,有人便開口小聲解釋,“所謂禁寐之刑,傳自百年前一種酷刑,被處罰之人需要時刻勞作,日夜被人看守,直至身子徹底熬不住,或是病死,又或是活活熬死,死狀無一不凄慘可怖。”
沒錯了,這就是禁寐之刑,由于其太過殘忍,民間早就不再流傳,非得是作惡多端之人才會被罰用此刑罰。
年輕侍衛才剛來孟府當值不久,許多規矩都還未摸透,來此地還是家中特意拖了不少人找來的關系,全家的家當隻為了供養他一人有一門好差事。
如今家中就指望他能領到月錢過活了。
他聽完那人的解釋,腿一軟,十分不争氣地吓尿了出來,裆部傳來一陣濕意,地闆上順勢流淌出液體。
在場衆人先是聞到一陣尿臊味,下意識朝他看去,這才意識到他已然大小便失禁。
一時間,此起彼伏的譏笑聲傳出,那笑聲由小變大,最後幹脆無人再掩飾。
“他竟然吓尿了,哈哈哈哈!”
“這人還真是沒種,敢做不敢當啊!”
“自己非要走歪路子,結果小命被玩進去了,我看啊,就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