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二人卻同時沉默了。
“……”
“讓我再看看他們,好嗎?”
雲潭還是選擇相信他們,她對他們身體的熟悉感不會騙人,這地方處處透着的詭異也并非作假。
可是即使在這虛假的世界中,她也想再貪戀最後一絲美好。
哪怕隻多一秒。
“好。”魚散抿了抿唇,“我陪你一起。”
“我撐不了太久了。”先前無法在此地現身的無力感再次湧上,紅夜道,“你們進去吧,若是我在他們面前消失,恐怕會吓到他們。”
“也好。”魚散用血暫時維持紅夜的現形,不過這個方法的時效性的确不長。
雲潭也并未多說什麼,她站起身仔仔細細拍打着身上的灰塵。
魚散見此情形,心中了然,他伸手将雲潭無意間散落的發絲攏到耳後,又正了正她的發飾。
“走吧。”雲潭說完,擡腳帶着魚散往自家正門去。
父母已經睡下了,如果不是事态所迫,雲潭不舍得這麼晚去叨擾他們,心中隐約有一種急切感催促着雲潭,讓她趕快跟着這二人離開。
可,不舍也是真的。
雲潭帶了自家的鑰匙,可她還是如同外來的客人般禮貌敲響大門,三聲脆響不輕不重,足夠穿透院子引起屋内二人的注意。
“來了。”度少軒的聲音傳來,接着便是他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院門被打開,度少軒看着眼前的二人愣了一瞬,他視線在魚散身上上下掃視,“禾禾?你怎麼出去了?這位是?”
“叔父你好,我是——”
“他是我的心上人,爹爹,我帶他來見你和娘親。”雲潭打斷魚散的話,自動忽略了兩人詫異的目光,像是沒事人一般,說話的神态極為自然。
“心上人?”度少軒一貫柔和的表情出現片刻皲裂,他扯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先進來說話。”
語畢,他側身讓兩人進院,在魚散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視線死死落在魚散身上,恨不得當場将這人剝皮剔骨。
“娘子,來客人了!”他眼睛還落在魚散的背影上,口中卻不忘叫屋内的雲思度。
幾人先在院中落座,度少軒去看茶出來時恰巧碰到從屋裡往外走的雲思度,他拉着雲思度兩人低聲交談,不知聊了什麼,雲思度看向這邊的眼神也逐漸轉變。
“你,為什麼跟他們說我是你的心上人?”魚散似乎在心中糾結良久才問出這句話。
雲潭擡頭看向他,見他正低着頭沒看自己,她上下打量魚散一眼才道,“子女成人終身大事定是父母所牽挂的,我見你皮囊尚可,又說與我是朋友,借你冒充我心上人再合适不過。”
“隻是如此嗎?”魚散喃喃道,又似蚊子哼一般追問了一句,“你覺得我皮囊尚可?”
雲潭眼睜睜見着他的耳根慢慢爬上紅暈,心下也來了興緻,或許當真是魚散有着一副令人喜愛的皮囊,她看到他時總是忍不住心生歡喜。
“是我會喜歡的類型。”雲潭道,“我們隻是朋友?依照我的性格,不應該啊。”
雲潭說完自己又在心底盤算,約莫是這人人品極差,讓人自動忽略他的美色罷!
交談間,雲思度已經走了過來,不同于度少軒的防備,她看向魚散的視線總是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意,像是滿意雲潭給自己帶回來的未婚夫婿一般。
“你叫什麼名字?”她替魚散遞茶。
魚散心中莫名緊張,緊忙雙手接過杯子道,“姓魚名散,無小字。”
雲思度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雲潭趕忙将她拉到自己身邊的位置,滿臉讨好,“娘親,我并非刻意瞞你,魚散人不錯,待我極好,我也很喜歡他。”
“你們相處多久了?”雲思度雖然對魚散還算滿意,可面對雲潭還是那副就事論事的态度,依舊不會輕饒她背着自己私下與人有情這件事。
雲潭一時讷澀,隻顧得給父母一個交代,卻忘了串通口供,如今憑空捏造,如何說的以假亂真。
“一月有餘。”
緊要關頭,魚散接過話頭,他倒是說的信誓旦旦,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
度少軒聞言劍眉微挑,略帶不悅,“隻相處一月有餘?這未免太過兒戲,你們可知何為喜歡?可知日後是要相伴終生?可都知曉對方家底,兩兩可否匹配?簡直兒戲!”
他态度不算好,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這個态度是針對在場的誰。
魚散原本有些緊張,度少軒這個态度反而讓他鎮定下來,他笑比清河,淡淡開口。
“時間是短了些,實不相瞞,我的家庭或許不算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