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雖有與巫玄異相熟的舊相識,可多年身處官場加上不常走動,必然不會為了他的安危求情。
師門衆人見情況不妙,趕忙跑上前跪在巫玄異身旁。
巫柏賦急切道,“還請聖上明察,師傅這些年行善積德多次幫扶沒錢治病看災的百姓,從未動過什麼歪心思,必然不可能為了煉制邪術而殺人。”
“報!”巫柏賦話音剛落,門外太監便跑了進來,身後跟着的幾名侍衛手上擡着一個破舊木箱,那木箱雲潭打眼一看便知是從梨園帶出來的。
侍衛将東西放在地面上,太監拿出其中一本上前,攤開亮給楚桉木看,“聖上,這一箱子都是從梨園山莊查出的邪術書冊。”
楚桉木掃了一眼,望向台下衆人,“如今還有何異議?”
“聖上……聖上……”巫書離被吓傻了,看見太監手中拿着的書冊忙不疊跪着向前爬了幾步,“聖上,小女喜歡搜羅各類書冊,這些都是小女背着師傅從販子手中買來的,師傅并不知情,聖上若是要罰,就罰小女吧。”
巫書離說完,俯下身連連磕頭。
身旁的巫有膽已經小聲啜泣起來,巫琉璃輕輕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哦?”楚桉木盯着巫書離,“你的意思是這些書都是你的?”
“是,還請聖上明察。”
“看來你們梨園其他人也脫不了幹系啊,來人,将堂下幾人一并扣押——”
“慢着!”雲潭腦子根本來不及思考,口中已經先出聲制止了,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時,她才發覺自己有些失禮,隻好一步步走向堂中央。
巫玄異原本就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楚桉木對他的疑心并非一日兩日,隻是從來沒有一個下手的機會,如今時運不順他遭奸人迫害,楚桉木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他此時心中恐怕巴不得将這罪牢牢定在自己頭上,幹脆明日就斬首才算痛快。
隻是他不想牽連自己的徒兒,更不願讓雲潭牽涉其中,隻要雲潭坐視不理楚桉木定然不會主動将她扯進來,日後也會顧忌着雲思度的面子善待雲潭。
在聽到雲潭的聲音後,巫玄異猛然回頭,看到雲潭那副無所顧忌的眼神,見雲潭忽視他眼中的勸告,巫玄異出聲,“雲潭,滾出去,這裡的事與你無關!”
“師傅?”雲潭腳下動作頓住,眼中傷心之色難以抑制。
“滾出去!今日宴席你不尊禮數到處亂跑,還與各家公子私交,像你這樣不知檢點的人不配做我的徒兒,我的事也與你無關,今日起,你将不再是梨園的人,日後就好好待在你的州部做你的官職,我不再有你這個徒弟!”
葉無痕見這番情景,忍不住想要起身,身旁的葉深卻橫眉冷眼瞪向他,告誡他不要多管閑事。
“父親,葉叔父是你的多年好友啊。”葉無痕聲音壓得極低,但分明卻是在對着葉深嘶吼。
葉深不動聲色看了眼台上的楚桉木,道,“這件事不是我們能插手的,玄異早晚要經曆這一遭,隻要熬過去日後便再無後顧之憂。”
“那若是沒有熬過去呢?”葉無痕不甘心反問。
葉深将手中的茶盞重重擱置在桌面上,“你以為我救得了他?你又覺得你能救得了誰?仁安兄都無法勸說聖上,你我算得上什麼東西?”
葉深說的話不中聽,可句句都讓葉無痕無法反駁。
他們此時上去求情就會被楚桉木認為是巫玄異的同夥,這些年來葉深與巫玄異往來向來都是極度隐秘,從這點就能看出楚桉木對巫玄異的防備。
現如今所有人躲着都來不及,誰又敢上前去求情,若是多說一句便是落實了與巫玄異私相授受。
“你還未正式将我逐出師門,那我就還是梨園的人。”雲潭忍下心口的痛楚,她将視線從巫玄異身上抽離,望向台上的楚桉木,直直跪在一旁。
巫玄異被雲潭眼中的決絕驚得有片刻愣神,恍惚的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昔日舊人。
就連台上的孟仁安也注意到了,他眉峰輕挑,眼中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雲潭視線在孟仁安身上掃過,恰巧捕捉到他怪異的神情,在與雲潭對視的瞬間,孟仁安面上表情有一瞬間空白,仿佛沒有料到雲潭會率先看向自己。
而雲潭心中狠狠一沉,隻這樣一個對視,仿佛不需要過多言語,更不需要什麼證據,先前的猜測有了切實之感。
一切,都明了了。
“聖上,民女有辦法查找到誰是兇手。”雲潭看向楚桉木,眸中不卑不亢,似乎很有底氣。
楚桉木早在雲潭剛進來時便發現了她,打心底他并不想讓雲潭插手此事,否則他還需要去權衡自己與雲潭的情誼值不值得自己去保下雲潭。
隻是在雲潭開口之時,他卻發現自己身為堂堂帝王卻被架在一個不得不為之的位置,堂下所有人都認識雲思度,就算沒親眼見過也多少有耳聞,隻要他們知道雲潭是雲思度留下來那唯一的孩子,那麼滿朝官員都會親自下場為雲潭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