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且不說孟府守衛森嚴尋常刺客壓根就無法進入,單說孟仁安本身就是個武将,怎麼可能輕易讓刺客近他的身。
若此事屬實,那麼能成功混入孟府,又能讓孟仁安毫無防備之人,說明是孟仁安信任至少也該是有過交集的人,再說那刺客揚言要見魚散,其中目的是何一時還真讓人無法捉摸。
雲潭很快想通這一點,葉無痕顯然也想到了,再聯想昨晚發現有關通道一事,心下有了推斷。
“我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們即刻就趕往孟府。”葉無痕打發走差役,将昨晚通道之事簡單跟雲潭講述一遍。
雲潭陷入思緒中,她手中也掌握一條線索,那就是昨夜紅夜所說的紫煙臨死之前是向一位她稱之為“主上”的人傳去了情報,如果是這樣,那人應該是得知事件暴露,做出了這樣極端行為。
隻是這個線索她無法與旁人分享,除了她和師傅,無人知曉紅夜的存在,若是讓人知道她身邊跟着一隻鬼,那麼她還有紅夜甚至整個師門都要遭殃。
原本今日還想抽空打聽一下犬靈母親的去向,不過白天犬靈的靈體太弱,無法現身,這件事隻能日後再說了。
眼下救助孟仁安要緊。
“昨夜你們剛發現通道,今日孟叔叔就遇刺,其中必然有所關聯。”雲潭間接指出問題所在。
魚散無意多說,急忙想要往回趕,雲潭将人攔住,“我們同你一塊去。”
“這是我的家事,不屬于州部統領範疇,你們無須動身。”魚散依舊是那副遵守條框的做派。
“且不說孟叔父與我父親是摯友,單說通道之事也與你們孟家有所牽連,這件事已經不屬于你們的家事了。”葉無痕道,他看了眼地下躺着的兩人,“小丫頭自然也是挂念着,這樣吧,你們先去,我去叫幾個人過來看守他們。”
“好。”
雲潭與魚散先一步前往孟家,此時櫻兒還未真正救活,魚散也沒有義務履行他的承諾,雲潭趕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對孟仁安的惦念。
隻是魚散自然是不懂的,他隻以為雲潭是想要再表現一番。
路上雲潭看魚散滿臉焦急,心中也不免詫異,這人不是沒有在乎的人嗎?怎麼眼下倒一副念親心切的樣子。
兩人很快趕到孟府,大門外已經圍滿附近前來看熱鬧的人,雲潭邊叫嚷着邊拉着魚散往裡面擠,好在周圍人聽說他們是孟府的人也自動讓開一條道路。
剛入大門,便聽照壁後面傳來府中丫鬟的聲音,“你别激動,已經派人去尋公子了,約莫很快就能回來。”
“快點!一盞茶内再見不到他們,我便殺了孟仁安!”一個男人聲音嘶啞,語調近乎癫狂的怒吼聲緊随其後。
雲潭與魚散在聽到那人的聲音後不由一頓,兩人都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眼熟。
是趙管家趙明的聲音!
趙管家一直都是孟仁安貼身服侍之人,掌管府内大小事宜,孟仁安也極為看重他,每每上梨園山莊也隻帶他一人,雲潭對他的聲音有些印象。
兩人繞過照壁,果然見庭院中趙明手持一柄短刃抵在孟仁安喉間,那短刃尖端已然插入他脖頸約有一寸,鮮血順着孟仁安的頸間流出,将紫色前襟染成深紅色。
孟仁安嘴唇已然發白,不知道這鮮血流了多久,隻這樣看着怕是再多過一會人就會直接暈厥。
他原本垂着眸子,口中吐出的話都有些斷斷續續,氣息不足,“趙明,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般,對我?”
“還不都怪你那好兒子!”趙明恨急咬牙,手上用力刀尖頓時深入幾分,他擡眸向外張望,看見趕來的魚散二人,唇角頓時勾起扭曲的笑,“來了,魚散。”
孟仁安聞言猛地擡起眼皮,用盡渾身力氣吼道,“魚散,潭兒,别管我,快走!”
“父親。”魚散手已然搭在自己的佩劍之上,雖然急迫,面上卻并無多少擔憂,他看向趙明,“趙管家,你究竟要做什麼?”
“做什麼?”趙明仿佛聽到了什麼有趣至極的事,笑的眼泛淚花,“我自從入府以來,一直勤勤懇懇侍奉,凡事都親力親為,勤勤懇懇,家中母親重病,妻子悉心照料,後來她也患上肺痨,好不容易懷了身孕,生下一子卻也是個天生癡傻的,我隻是想弄點錢給他們看病,我有錯嗎?”
“你所說的賺錢看病就是和妖一起開賭坊,若你們隻是開設賭局原本不需經曆這一遭,為何又要盜取其他人的魂魄?”雲潭問道。
她最見不得這些人為自己的一己私欲找各種各樣的借口,昨晚聚寶局裡面的流水她是親眼瞧見過的,這樣的奢靡,賺取的錢财不知夠買下多少珍稀藥材。
“你知道什麼?這些人的魂魄可是能煉取成頂級丹藥,隻需服用半粒,我妻兒的病就都能好了!”趙明說出自己盜取魂魄的緣由。
雲潭死死盯着趙明,她總覺得這件事過于蹊跷,可一時半會卻想不出問題,她看着趙明,想要捕捉趙明表情中的細節。
“那為何選中櫻兒,若是要找處子之身,青樓那種地方是最少見的吧。”
“我也以為你們會這麼想,沒想到你們竟然察到了我的意圖,甚至還知曉回魂之術,我已經到手的東西你們憑什麼又搶回去!”趙明面上已經開始透出不耐煩,“魚散!我命令你現在就給我備一輛馬車,再把我的妻母孩兒接來,等我安全出城,便饒你父親一命!”
“我已将人帶來。”葉無痕的聲音響起,繞過照壁走進來,身後兩名差役壓着一老妪一婦人,還有一名目光呆滞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