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不塵這年的高考新聞層出,周瞳光是守着電視看都聽聞了不少。
應不塵真到要考了的時候倒是吃嘛嘛香,睡得也熟。
周瞳夜半坐在他的書桌前,别人的課桌上都有一些給自己打氣的話語,去開家長會什麼的都會看見,黑闆報上的也是,整個學校就讓人汗毛倒立的。
應不塵的書桌面前隻是貼了一張簡單的便簽,上面就寫了兩字兒,就是周瞳的名字。
人就在邊上,還用得着這樣嗎?年輕人總是藏不住事兒呢。
“瞳哥,還沒睡呢?”應不塵睡得迷迷糊糊。
“這不是你要考試了,我再給你檢查一下。”周瞳說,“别落下東西才好。”
應不塵起來,支着腳從包袋子裡掏出一根答題的筆,說,“你咬一口。”
“毛病,我我不咬你耳朵我咬筆幹啥?”周瞳說,“回頭筆進不去考場了。”
“你咬一口。”應不塵支着腦袋看着他。
“我不如在你手上咬一口。”周瞳說。
應不塵把手伸過去,說,“咬呗。”
周瞳輕輕留下個牙印,把他攏在懷裡剪指甲,“明天考試了,人沒啥不舒服吧?”
“沒有。”應不塵閉着眼睛讓他抱着,手垂着,“總算能考了,我都快煩死了。”
“暑假給你找了活幹,行嗎?”周瞳給他慢慢剪。
“行。”應不塵說,“幹啥都行。”
“你都不問是啥活兒啊。”周瞳親了親他的後腦勺,“萬一沒意思呢。”
“我能看見你,在哪裡都有意思。”應不塵閉着眼睛,似乎要睡着了。
“可能會喜歡。”周瞳說。
“這事兒我不着急,别的事兒我着急,”應不塵動了動他的手指。
“戴上去就不摘了。”周瞳看着他的手指,白白淨淨的都剪幹淨了。
周瞳又起來給應不塵考試的衣服選了選,“娘娘腔找半仙算了,說你這個得穿白衣服考試,對你好,然後你上廁所,你在家裡上完,别去學校上,給你氣運亂了,然後你明早早點兒你給汪奶上香磕頭,知道不。”
“瞳哥,”應不塵穿着白色的背心躺在床上,“你現在咋迷信成這樣了,你從前好像從來不信這些呀。”
“那叫啥,沒有香火的不是,”周瞳說,“我可是在廟裡燒大蠟燭了,你這個前程比起來,這些東西算啥。”
“我說你身上咋一股子蠟燭味道,”應不塵說,“身上還有金色的墨,搞半天你昨天描字去了啊。”
“那可不,”周瞳瞥了他一眼,說,“都得心誠這玩意兒。”
周瞳蹲在地上看鞋子,又在找襪子,應不塵趴在他的背上,說,“你咋這麼好呢。”
周瞳說,“這鞋也有講究知道不,娘娘腔找神婆念經的了,都是經熏的。”
“我咋覺得他們都在騙錢,我能考出來就考出來,考不出來那擱我頭上騎個半仙也不行啊,哪能突然會了。”應不塵讓他背着走。
“那咱不管,”周瞳背着他在房間裡轉,“哎喲我的寶貝兒,沉了點。”
“瞳哥,你們擱學校門口等我嗎?”應不塵圈着他的脖子。
“那肯定啊。”周瞳給他放下來,往他嘴裡塞了根煙,“考完了就不能抽了啊。”
“嗯。”應不塵吸了一口,“我都不知道這有啥好抽的,就見你一直抽。”
二人依靠在窗台上。
“瞳哥,咱倆過一輩子,行嗎?”應不塵望着外面的月亮出神。
“行啊。”周瞳搔他的下巴,“你不嫌棄就行。”
“瞳哥。”
“嗯?”
“瞳哥。”
“嗯?”
“瞳哥。”
“說事兒。”
“我就想叫叫你。”
“該睡覺了。”周瞳把他抱起來,“明兒還得考試呢。”
“慌啥呀,”應不塵說,“又不是你考,你那個戒指都摸多少回了。”
“比我判刑還慌神呢。”周瞳說。
“那你當我判刑去了吧。”應不塵說,“我不慌。”
“瞎說八道的。”周瞳抱着人去睡覺,像小時候一樣抱着拍。
“我想給你很多很多錢,愛,還有花,”應不塵閉着眼睛,“等等我。”
*
一大早娘娘腔跟小眼鏡還有佟老師就在樓下了,齊了就開始給他們打電話。
應不塵都要高考了還賴床,周瞳把人撈起來給他按照娘娘腔說的都給他穿上,在汪奶奶面前又跪着磕頭。
“我汪奶笑我,一個破高考還要勞她老人家出馬。”應不塵說。
“閉嘴吧,叫你磕頭就磕。”周瞳拍了他的背一下。
看着黃道吉日的時間就出門了。
一輛小車塞得滿滿當當。
“塵兒,别緊張啊,真不是什麼大事兒。”娘娘腔被擠在中間,手上還有一條串兒。
“人家小塵本來不緊張,你老墨迹墨迹的,”小眼鏡說,“塵兒,你别理他,你就好好考就行。”
“佟老師,你不是老師嗎?!你倒是說兩句啊!”娘娘推了他一把。
“啊,”佟老師推推眼鏡,鄭重其事地說,“凱旋而歸,金榜題名。”